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郁礼”亢长的二十八年。 池全是一个老牌的制药集团,是郁家的家族企业。郁礼在研二那年开始进入池全实习,随后慢慢接触和工作于池全,而真正接手池全是在她研究生毕业后,二十四岁的那年夏天。那时候,白年齐才刚跟她一年。 后来池全在她的手上越做越大,短短四年已经完全垄断了s市的市场;她也因此忙的不可开交,在池全刚刚稳定下的今年才彻底迎来了轻松。大概正如白年齐说的,不忙了才想起孤独这回事。 于是她在二十八岁这年深秋,遇见了颜润。 梦里的郁礼感觉到,原身好像一直都只是她在这个维度的一个精神体;所以真正的主体来了,精神体也就随之消失了。而这个精神体给她本体留下最深的影响,居然是对颜润的某些不由自主。 比如在听到白年齐说结婚协议时的默允,在听到颜流原邮件消息时不做犹豫的让白年齐回件 所以我的本质是好色??? 她想的多了,想的跳了,也就想的累了,迷迷糊糊带着一整日的奇遇跟疲惫入了梦乡。 彩色世界·酒饮 彩色世界是s市顶有名的一家a,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却莫名其妙遵循了一个定律:0多1少。 从甜殊离开后,颜润没再回去,而是混沌间又拐进了这里。从进门点0待到到现在6点10分,十一月的天已经不会再在这时候留白世间了。 “先生,看你发了一个多小时呆了,”一位穿着宽松大t恤的男人走了过来,坐到颜润旁边的那把高脚椅上,“怎么?遇上烦心事了。” “我不约夜,你可以走了。” 颜润今天来还带着恍惚,要了一杯酒没进卡座就直接坐在吧台前边了,也不怪有人找过来。他懂这儿约人的规矩。 “别这样。”那人却没有被他的一句话点走,“你确实长在我的胃口上,可我又不是爱强来的人,交个朋友不过分吧?” 他也要了一杯酒,在调酒师哗啦哗啦的表演声中,像是就长在了那个高脚椅上似的不动了。 “不交朋友。” 颜润被他白t恤上杂乱的印花晃的头疼,冷声冷调的拒绝后就没再看他,低头捧着酒杯又发起了呆。 “你是0号吧。” “现在s市0号那么多,好1可不好找。不过你面前就正有一个,交个朋友,就算是你看不上我,我给你再介绍介绍1你也不亏啊。” 他突然很是冒昧的说罢一席话,说着似乎还又凑近了颜润一些。 “1?”颜润清楚,这是遇上牛皮糖了,“不好意思,我有老公。” 他侧转过身,正面看向了那人,接着又从吧台上摸过手机,划开放到了那人面前。 “就是这个。”他将手机调到了和郁礼的微信聊天页面,递了过去,“我老公。” ——礼:定位 ——今天没有颜色:“你在威胁我?” ——今天没有颜色:“我会乖乖过去的,你不用特地派人来。” 郁礼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正在旋转的螺旋桨,确实像个男头。而此时的微信聊天记录只剩着如上这么几句。 “我对她很乖,不会在外面乱搞的。” 那人大概是被颜润这么一出弄愣了,嘴巴开开合合的禁声了一瞬。 “这有什么。现在好1那么缺,出来玩的,谁还介意这些啊。”他拇指磨了磨吧台的边沿,缓过来后又说,“一样的,像你这么优质的0号,只跟一个岂不是太亏?” 他的攻势在继续,颜润却急着没说话,而是听完他说的收回手机打起了字。不一会儿,又将那个页面摆回了他面前。 今天没有颜色:“明天去民政局把婚结了吧。” 只是页面上多出了一行信息。 “走了。” 对面那人刚看清,颜润就又收回了手机。不过这次他没再停留,选择了直接走人。 “靠,真是怪人,同性恋能结个鬼的婚啊。” 彩色世界,喧嚣迷眼。颜润一路走出正门,没听进那人的吐槽,只用飕飕冷风洗了骨皮,复了一时清明。 是啊,25岁了都还没能找到一个好1,结个婚也不会再更差了;谁会再去等一个孤老的35? · 郁礼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连昨天突然醒在另一时空车厢里的虚无感都睡平复了。 “郁总,给您带了一些早餐。” 她下楼的时候,白年齐正在餐桌
上装盘打包过来的外卖,包装袋才刚开始拆。 “不用装盘了,就那样放那。”郁礼顺着他的声音扫了一眼长桌,对着那大大小小几个牛皮纸袋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从前惯喝的营养剂,“我直接吃。” 她从前的日子大多太过繁忙,没什么机会能够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正常饭菜,冷冰冰的营养剂一直是最佳选择。这一点和原身这几年的状态倒确实是相近的。 也所以看见白年齐准备装盘的时候,她会觉得浪费时间拉低效率,会觉得想亲手打开,亲自感觉一下属于食物的热气扑面而来的感觉。 “好的郁总。”合格的助理不需要问太多为什么,而是更需要考究怎么把事情做到让老板满意,“下次还需要为您装盘吗?” “之后都不需要了。” “好。” 原身之前是有装盘食用的习惯的,白年齐知道,郁礼也知道;她已经用一个晚上获得了关于原身的所有记忆技能。但她并不想因此改变自己的习惯,去迎合跟伪装。 好在白年齐也不多过问这些,只当老板是突然改了习性,只会去做够自己本分内的活计。 “通知颜润了吗?” “抱歉郁总,昨天赶回池全处理了颜流原的事情,所以对颜先生就通知的比较晚。是昨晚七点钟才给他发的信息,不过他暂时还没回复我。” “今天周一,他不上班?” “蔺总最近给颜先生放假了,他可以选择不去欣唐的。” 白年齐知道,郁礼问这句话并不是想了解颜润上不上班,而是想说工作日肯定是看过手机信息了的,没回复大概率就是对这件事情有意见不同意。但他就算知道也不能附和郁礼,他的本职是帮助解决问题而非热化问题。 所以他先安抚了一边,又抬手准备给颜润再发个信息。 “不用发了,”郁礼坐在桌前打开早餐包装,“等我吃完直接开车去颜润家,他要是不在家,就再去欣唐。” “是。”白年齐一顿,收回了手机。 “你去给我房的证件整理一下,我已经放到电脑旁边了,你看还差什么。” “好的郁总。” 白年齐随之上了楼,郁礼却是对着迎面敞开的纸袋有些无语——食物的热气个鬼,一股油腥味。 大概是长久的不接触热食,她对这些食物的热度和气味尤其敏感;倒不是说白年齐买的这家店做东西水平不好,而是来自郁礼的标准确实会更挑剔。 “郁总,齐全的,不差什么。” “好。” 等白年齐手上拿着个件袋走到楼梯了,郁礼才刚品尝完第一口早饭,正掏出从昨天下午睡后就一直没开过的手机在看。 这段时间没谁打扰她,于是那条11月6日下午6时19分的微信消息就格外显眼。 ——今天没有颜色;“明天去民政局把婚结了吧。” 颜润? 颜润被盗号了? 郁礼差点没拿稳手机,再倒呛一口唾沫。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再确认了一遍颜润的信息是昨晚上发的。但是这前后转变也太大了吧?昨天下午还在犹犹豫豫不愿意签结婚协议呢,到晚上就想领结婚证了现在的小0都喜欢玩这么野? 礼:“你在哪?” 惊讶之余,郁礼抽手给他回了条微信。 今天没有颜色:“家。” 礼:“在家做什么?” 今天没有颜色:“等你来带我去民政局。” 礼:“白年齐给你发的信息看见了吗?” 今天没有颜色:“没有,昨天他发信息说派人来接我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拉黑了。” 今天没有颜色:“刚看,知道了。等我到了发定位给你。” 礼:“不用了,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今天没有颜色:“好。” 礼:“准备好证件。” 今天没有颜色:“你也是。” 礼:“好。” 郁礼回完最后一条,息屏将手机倒扣在了桌面。她继续吃着早饭,却又同时在脑子里回顾起了这件事情。 颜润让自己也要准备好证件,是觉得自己就是想整个结婚协议玩玩,其实不敢或者根本没想真结婚吗?还是说颜润和自己的想法一样,都是觉得“就这个了吧”,所以在跟自己确认呢。 她就此想了一会儿,直觉和理智都倾向了后者。 嘴上说着同性恋,资料上却是到25岁了恋爱
都还没谈过一场。大概,也是想拿自己试试就试试吧。 所以郁礼回了一个好,是回他那句话,更是回他这个选择。 那就试试吧。 “年齐,去开车。” 她抽了张湿巾擦过嘴角油渍,盯着手机,对着白年齐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