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礼知道，在表述同一件事的时候，不同人的不同说法，总会都更向着自己。而非这两个人的样子。 她没有经历过这么深刻的情感，只是单单有点羡慕。 “我们去找小糖，没事，会找到的。”她也知道，能得到苏糖十一年的保护，颜润必然不会是什么都没做过的。 “姐姐。” “嗯？” “我以前其实做过很多跟现在不一样的事情，我早说过的，并没有多么干净。” 他能意识到自己连带着漏说出的信息是什么。就是不知道是出于破罐破摔，还是出于相信，他第一次的对那部分继续做了解释。 “我知道。”郁礼牵他的手握在掌心，慢慢过渡着体温，“今晚上我出去就是找的小糖，她都说过了。我也没觉得怎样，还以为让颜颜这么难受的，会是怎样的大事情呢。” “她都告诉你了？” 她的话让颜润有些反应不及，微微仰头和她分开了一点距离，扬着满眼眶的水光去看她眼睛。 “不是全部。孙阿姨的事情说了，酒吧跳舞的事情说了，成绩好的事情也说了。”郁礼刚好捡了这个空子，伸手去抹干净他白净净小脸上的泪痕。 “我没干过别的事，在酒吧只跳舞了的。” 颜润有些无措的解释。 “嗯，我不是看过了吗，在彩色世界的时候。我是觉得跳的挺好的。” “我” 他仍是微微仰着头，被郁礼这么一说就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嗫喏着半晌也没说出下句。 观者却是温润润浅笑，双手捧起他一张小脸，轻轻吻过，“你什么都好，颜颜。” 颜润被她安下心，在她放手的时候仰着脑袋回亲到了她的下巴一瞬。 “初一的时候我还只是跟混混打架，后来他们的领头打不过我，就找了人帮忙。找来的那个人是他的男朋友，他们就是同性恋，他炫耀的时候说那个人是他在酒吧认识的。”他随后一直仰着脑袋，一双眼睛直看向郁礼，“我最开始跟着进酒吧，就是希望，也能找到可以帮我打架、保护我的人。所以真的是只在那跳舞的。” 他继续解释。 “颜颜，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你是怎么样的，我都会自己辨识。你只要相信我给你的结果，其余都不用多顾忌。”郁礼笑有满意，揽腰让他靠进怀里，伸手捏了捏其后颈。 “好。” 那是他回。 · 她们赶到公安局的时候，郁梓澄已经在监控室调着那条路以及附近几条支路的监控看过太多遍了。可惜角度都不是很清晰，只能确认是苏糖两个人的身影，没有清楚的面部。 “澄哥，找到线索了吗？” “嗯，基本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这边的监控都是不清楚又不完整，可能需要调取更多。” “我来联系？”郁礼问。 “不用，我已经联系过了，正在等调取完的视频传过来。” “来得及吗？” “快了，如果是我猜的那样的话，至少小糖暂时不会先有事。”郁梓澄握着鼠标一帧帧的重复过监控画面，“但是我们得快，你开车过来的吗？” “嗯。” 郁礼回着他的话，突然自己手上的手机也跟着震了一下。 “郁礼，你能弄到临南路的监控吗？”是张桐。 这条信息明就也没直接表露什么，可她好像已经透过那单单几个字，感知到张桐的紧张了。 “好，我现在手头的监控只能看到绑架他们的车开到了这个岔路。”郁梓澄没管她的低头，伸手指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某一处，“这条路要么上城郊高架，要么转回市中心。” “你觉得他们去了城郊？”郁礼俯身，看向他所指。 “没错。会绑架小糖的人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公安局这么久都没查到他，我估计只可能是在城郊避风头。”他说着，转头朝向郁礼，“但是这个高架下来有两个可疑的地方，一个是之前沈家做开发留下的烂尾楼，另一个是一个物流公司的旧仓。” “你的意思是一人一处？” “对。但是我怕中了灯下黑，那就真的来不及了。所以还是要等那个岔路最后的监控传过来，跳跳，你可以跟小颜一人一个地方吗？现在。” 他这话说的也有些犹疑，他当然知道郁礼对颜润的看重；可后者的顾虑也是不逞多让的，一面是颜润的安危，一面是苏糖对颜润的不同一般。 算了，就这样吧；不能拿未知的
事情去禁锢已知的危险，就让他去吧。她想。 “我可以去。” “颜颜可以” 于是她的决定就跟颜润的开口撞到了一起。 “好，那就最好不过了。”郁梓澄松了攥紧的手指，勾起一点笑，呼吸声也随之重了重，“小颜开我的车，仓要安全一点，开去仓，让跳跳去烂尾楼。” 他随之掏出钥匙递给颜润，打断了两个人短暂而无声的对视。 “好，澄哥车停” “等下！” 后者接过钥匙，准备问一下车停的具体位置，却又在一声电脑提示音后被郁梓澄打断了。 “怎么了澄哥？”这是郁礼问。 “后面的视频发过来了，再等等，等我看一下。”这是郁梓澄回。 郁礼的视线随之也放到了电脑屏幕，然首先跳出来的不是那个岔路口，而是另一个让她熟悉的位置。 是从新诚出来的那天！ 这是新诚附近的那个路口，监控的位置不太好，只拍到了一点车尾和一个女人的背影。虽然郁梓澄切掉的很快，郁礼还是认出了；这就是那天在新诚门口被人碰瓷的时候。 “跳跳，刚那辆是你的车？”显然这件事郁梓澄也发现了，他握着鼠标看着下一段监控，嘴上却是又在问着郁礼。 “是我的，那天从医院体检出来，路口被人碰瓷了。” “居然是你的。”他一面推着进度条，一面跟郁礼说着，“监控里，你车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跟小糖一起被绑架的女人。小糖上次在印象城救了她，那时候她正在巷子里被一个男人灌哑药。” “而今晚上小糖告诉我，那个男人和她的过节仅仅是因为碰瓷被她阻止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今晚就是因为小糖打断了那个男人的报复，所以才被一起抓走的。” 他简单给在场的人分析了一下因果，又在抓到下一段监控的关键时停住了。 “是往城郊没错。”他截断监控，停到了那辆面包车在岔路口做出选择的位置，“跳跳，你带着颜颜两个人去烂尾楼，我去旧仓。” “好。” 郁礼也不敢再多耽误，看着颜润把钥匙还到郁梓澄手上之后，拉着人就开始一起往外跑。 烂尾楼 她们两个驱车赶到外围；因为担心如果真的有人在这，车子的引擎声会提前惊动里面的人，所以弃车开始往里面徒步走。从废旧的大铁门开始，野草就长的有半人高了。 眼前是昏黑的荒芜，郁礼握着颜润的手不自觉又紧了紧。 “怎么还没来？” 当跟着郁礼的领路靠近一处联排别墅的时候，突然间眼前就闪过了微弱的灯光，还有一道相对清晰的声音透过来。 “马哥，临时弄药不好弄，应该快了。”接着是另一道声音在回答。 郁礼牵着颜润，两个人在微光之外对视了一眼，具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松了一口气。她们知道，应该是找对地方了，应该是时间还来得及。 可这是另话。进展的太过容易让她们更加的不敢松懈，害怕下一秒就会前功尽弃。 “马哥，药喂下去之后呢？” “药喂给这个女的，至于另一个，不用等药。”当她们慢慢走到窗外的时候，那个被称呼为马哥的人又有了新的对话。颜润有点按耐不住的探头去看，他说着另一个的时候，视线触及的就正是被绑的死死跌坐在水泥地面的苏糖，“不是多管闲事吗？现在就可以把刀拿过来，先把两边手筋挑了。药要是管够的话喂点也行。” 他看清了是苏糖，当然忍不住，抬脚就想要翻窗，“颜颜！” 是郁礼在后面抓住了他，低声吼着。 颜润有些急，回头看她，又转头眼神示意了室内的状况。他听清了那个男人说的，怕极了事情成真。 “等另一个去拿刀。”郁礼附在他耳边解释。 屋子里一共五个人，除却地上绑着的俩个，剩下三个都是一身蛮横肉的中年男人。很久没动手过，为防万一郁礼不打算动作太快，她怕自己一个没注意的间隙，会让人伤到颜润。 “哦，不用拿了，我兜里就有。” 较为瘦削的男人听到话转身去拿刀，却是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叫回了。还留在原地的是那个马哥，拔出类似瑞士军刀的刀刃，俯身到了苏糖的脸颊上擦拭比划。 “小丫头，坏就坏在你为人太好了。”他笑着说。 可是还没能等到他回身，手中方才离开苏糖脸肉的刀就被一脚踢开了；连带着他自己的
身形都没稳住，朝后好几步踉跄。 是颜润。 在那个男人真的从兜里掏出刀开始，颜润就忍不住了，手撑着窗台一个翻身就跳了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