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娴拍开她的手提袖擦脸,衣袖放下时,烟霞从水中掏出来一个密封的油纸包递了过来。
唐娴眼眸一亮,猜这东西必是那传闻中的藏宝图了。
把这个还给云停,烟霞能不?再被追杀,她也能从云停手中逃脱,两全其美!
她欢喜去接,烟霞却又缩手,欲言又止,嘴巴张合着像是在提醒什么。
就在这时,船身忽地一晃,有重物落下。
烟霞打?了个哆嗦,把油纸包往唐娴身上?一扔,猛地扎入了水中。
“泼你水!”云袅清脆喊着,双脚来回从水中抬起,朝刚跃上?小?船的云停身上?踢水。
云停懒得躲,拍了拍被溅湿的衣袍,过去捏了把她的脸。
云袅呜哇乱叫。
云停勒令明鲤看紧她不?许多嘴,然后朝唐娴走去。
“水中有什么?”他声音自若,丝毫没有在岸上?被唐娴指责色胚之后的怒色。
唐娴慌死了,她裙子下面遮着的是被烟霞扔来的油纸包,而她正前方?的水面上?正冒着水泡,有一支芦管悄悄冒了出来。
可以现在就让烟霞现身认错,把油纸包交还给云停,可看烟霞支支吾吾的态度,油纸包里?的东西是不?是藏宝图,还是两说。
是还好?,万一不?是……
唐娴不?敢想被云停发现烟霞就近在眼前会是什么后果!
“庄毛毛,我问?你水中有什么。”云停站到唐娴身后,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展开的铺在船尾的裙摆,宛如绽开的花瓣一般。
上?面沾着零星的水迹,其中一块湿痕格外的重。
唐娴不?敢抬头,从水面上?的倒影发现云停在看她,心?快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没功夫想他怎么这么快就从恼羞的情绪中脱离,唐娴拢起裙子,用膝盖压着那个油纸包,迅速寻找借口,“什么都?没有,我在藏、藏匕首。”
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把云停给她的匕首。
眼睛盯着水面上?的芦苇杆,唐娴一心?二用,摆出凶狠的表情,道:“藏着匕首,万一有人?欲行不?轨,我就刺瞎他的双眼。”
她又在暗指云停对她有色心?的事,并意图以此转移云停的注意。
云停不?语。
唐娴当自己计谋成了,可再看水面倒影,她的魂差点吓飞了。
云停脸上?没有表情,仍低着头,可这回他看的不?是唐娴,而是船板上?烟霞留下的“救”字。
字很丑,是倒着的,水迹杂乱,又被烟霞扔油纸包时带出的淅沥水渍模糊了下,不?好?辨认,但隐隐显出字的形状。
唐娴在心?中高声呼救。
这些日子她借着伤势没少逞威风,可也没忘记初入京城时遇见的岑望仙。
云停说过要用人?血养花,不?是说笑,房中那株粉白盆景后来当真开出了绯色的花朵。
岑望仙的目的是藏宝图,烟霞比他更恶劣,除了窃宝,还有一个叛主的罪名。
云停没放过岑望仙,又怎能轻易放过始作俑者?
万一油纸包里?不?是藏宝图,烟霞被发现后,就死定了。
唐娴的脑袋有点不?够用,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为烟霞打?掩护,先助她在云停眼皮子底下逃走!
做了决定,她毅然转过上?半身,随着这动作,手撑在船板上?,恰好?压在那个模糊不?清的“救”字上?。
手指状似无意地抹了几下,她道:“我那样说你,你不?是很生气吗?怎么又回来找我了?不?害臊!”
云停置若罔闻,神色不?见变化?,撩袍在她身旁蹲下,手伸向了唐娴压着船板的手。——目标是她手下那个难以辨认的字迹。
唐娴大惊,另一手抓着匕首,慌不?择言道:“你敢碰我一下,我真的会对你用刀!”
“单纯的不?想与?我有碰触,我不?勉强。”云停神色平淡,伸出的手并未因?为她的话止住,径直擒住唐娴的手腕将她的手掌移开,道,“遮掩得太明显了。”
然而船板上?的字迹已?与?斑驳水痕无异。
唐娴心?头一松,余光飞速瞄向水面。
水上?露头的芦苇一动不?动,想来下方?的烟霞与?她一样,也快吓傻了。
她清清嗓子,道:“没错,我写了几句骂你的话,你想怎么样?”
云停蹙眉看唐娴,唐娴“哼”了一声倔强地撇开脸,以行动证明自己的确是在写字骂他。
但云停还是不?信。
松开唐娴的手腕,他站起来环顾四周,问?:“她都?做了什么?”
眀鲤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线索,但她想不?明白漏掉了什么,如实道:“姑娘一直坐在船尾看落日,期间玩了会儿水,并无异样。”
“没喊疼?”云停问?了与?眀鲤一样的问?题。
“姑娘说伤口已?经不?疼了。”
云停颔首,目光散漫地扫向唐娴后肩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