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愈作了一把大的,兴高采烈地蹦跳闪人。
郁理第三次把镜头移向自己。
她头顶光线落得混乱潦草,薄薄一道虚光横过纤细精致的锁骨,修美脖颈环一条VK经典老花。
“刚刚说什么?哦对,明晚夏嘉扬生日,他邀请我。你顺路接我,一起去吧。”
周敬航还沉浸在宋愈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恋爱”中。
等等,难道大家都这么看待他们?恋爱?情侣?怎么可能。
周敬航嗤之以鼻:“我疯了吧,怎么可能。”
郁理扬着又轻又绵的尾音,娇气地哼了一声。
两分转瞬即逝的不解其意簇在眼底,她伸手划过餐桌丢着的打火机,懒洋洋地簇起一团幽蓝火焰。
片刻,莹白指尖闲闲截去如流星坠翼的冷烟草余烬。
“如果你疯起来,可以说3个字,我很乐意。”
周敬航的人生没有尴尬两个字,他朝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师弟招一下手,让他别躲了,那扇门还没他的屁股大。
新华词典还没顺利背完、红楼梦也搁置在电子单中小半个月的外籍华人看了看他,暂时没绕回他前后不搭两句话的逻辑。
什么意思?她不懂。让周敬航来接她就是疯了?
这种程度就疯了?那么,圣诞节的吻算什么?这么有骨气,当时推开她呀!
郁理不满地瞪住他。
新鲜。
这是继郁理上次惹得周敬航动怒,周敬航头一回在她这张无往不利游刃有余空有美貌的漂亮脸蛋上看见勉强名为无语的情绪。
但人生宠儿不会怀疑或质疑自己,如果别人不答应她,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她理直气壮地皱眉,不满地数落他:“顺路,顺路。你来接我,我会把地址发你手机。而且,你必须主动联系我。周敬航!不许走神,你听见没有?”
周敬航深感这通电话大概会没意义地拉扯很久,他的无线耳机丢在车上,冲锋衣口袋却装着白色有线,他戴上一边,高保真音质将她的声音传得愈发深刻清晰。
“庄铭可能也去。”
他手指捏着耳机,松松地挂着耳骨。
镜头偏移自己的脸,只对准身后古色古香的浮空长廊。工业白雾飘飘袅袅,过分甜腻的空气闷住他仿佛暴雨来临前的感官。
庄铭和夏嘉扬的关系不错。他们两人同在一个大学,又念同个专业,听说两家有一层复杂曲折的姻亲关系,按辈分,夏嘉扬或许还得喊庄铭一声小舅舅。
但,庄铭和郁理,又是什么关系?
富几代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笑。前段时间有个匿名号码给他传来一组照片。
偷拍角度。富丽堂皇宛如宫殿的大厅,浮夸老土的金色审美,巨幅一比一复刻的马拉之死的油画。
一对年轻男女,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亲密若常。
童话故事王子公主般登对的两人,那么不巧,他都认识。
周敬航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性格别扭的人,但说出这句带有庄铭名字的话,他明显沉默下来。
郁理看不见他表情,也懒得揣测这位心思诡谲的少爷又在想什么事情,但她不迟钝,心念一动,笑着问:“和我有关系?”她露出真情实意的不解:“为什么提起他?”
屏幕依旧是水雾朦胧的白色干冰,他的手很好看,手背青筋分明,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
周敬航不正面回答问题,反问:“你和他没关系?”
她慢悠悠地拿烟,慢悠悠地点火,慢悠悠地朝天呼出一口烟气,仿佛一掌可以掐断的脆弱脖颈绷得很美。
“镜头,”她出声提醒:“我要看着你的脸。”
至少一分钟。
周敬航纡尊降贵地只给她小半张脸。光影苛刻地斜打过来,映出年轻男人很深的双眼皮,他鼻基底高,鼻骨阴影斜斜地落在眼下。
当她重新看到周敬航时,浅色瞳孔被光影虚描一笔,衬出不符合她本人的楚楚。水色空茫的一双眸,直勾勾地,几乎不掩饰眼底欲望地看着他,很专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不要试探我。”郁理强调:“我不喜欢。我和庄铭,没有关系,我,讨厌那个人。”
还真是任性到叹为观止的性格。
“如果你想知道,”郁理沉吟片刻,大大方方地开口:“我会告诉你。很多事,不要听别人的说法,来问我。”
嗯,还很霸道。
她组织只能算勉强算还行的中,准备将事情用浅显语言告诉他前因后果,但周敬航揉了揉因为通宵练车熬出来的乌青,郁理宛若精灵的五官骤然放大,她盯着他轻微深陷的眼眶,在“需要我给你介绍医美”和“你最近休息不好吗”中果断地选择了第三者:
“你吃醋吗?周敬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