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都护府的大营马场里,马蹄声滚滚,一群年轻人你追我赶,策马狂奔,跑在前面的,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紧追不舍,深怕抢了先。
最前面的谢卿白在追赶中,额角有细细的汗渗出,他也浑然不觉,眼见那箭靶就在不远处,从马背上微微欠起身子,从左边抽出箭,快速搭弓,骏马飞驰间,他身子一颠一颠,就在一瞬间他迅速拉弓。
“嗖”
利箭飞出,几秒功夫,稳稳扎进了50米开外的靶子。
马场顿时欢呼声起。
马背上的谢卿白双手握拳抻了抻,“中了。”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此时因开心,眯成一条线,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薄唇微勾,还不忘回头冲身后的兄弟挑挑眉,似在挑衅一般。
此时日上三竿,太阳正浓,一滴汗从谢卿白高挺的鼻梁滑下来,他抬手随意一抹,踢踢马肚子,这才往靶子的方向走去。
立于高台的霍宁远背着手,看着马场里十来个年轻的大小伙子,骑着骏马还不时起身射向50米开外的靶子,表情里掩饰不住的笑意。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看来卿儿这最薄弱的一项也攻破了。”
霍楠来到霍宁远身边站定,望着由远及近骑过来的谢卿白,白衣束发精神烁烁,比半年前刚回来的时候晒黑了些,但是却看着越发清爽利索了。
霍宁远见来人是他爹,回身拜了拜:“是啊,现在骑马射击这一块儿的成绩,也能排进前三了。”
霍楠点了点头,“为难卿儿了,让他在半年时间武都能持平,确实难。”
“林兄在这十几年里,其实已经让卿儿对这些烂熟于心了,这半年也只是让卿儿把纸上的东西,实践出来。所以他习武是极快的,虽不及咱军营里那些顶尖的将领,但是排进前三没问题。至于兵法,这小子天赋可不亚于我年轻的时候。”
听到此,霍楠叹了口气,“随他娘了,心儿要是还活着,看到自己儿子这么聪明,肯定很高兴。”
霍宁远视线从下马的谢卿白身上转回来,拍了拍他爹的肩膀道:“爹…”
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真是年纪大了,心软了。”
一阵风吹过,霍楠有些花白的头发,被吹下来几根。
谢卿白射完箭,就跟几个同练骑射的士兵,说说笑笑往这边走来。
行到台下的时候,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霍老侯爷,霍将军。”
霍宁远点了点头,“你们几个解散吧,卿儿,上来。”
“是。”
谢卿白将箭靶放回架子,像台上的霍楠和霍宁远望了一眼,才拾阶而上。
收起刚刚马场里肆意的笑脸,此时他表情淡淡地走到他们身边,恭敬地行了个礼,后道,“外祖父,舅舅你们怎么今天有空来马场?”
虽然谢卿白回到西州半年有余,但是因为忙着训练,十天半个月回一趟霍府。
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他觉着在军营比霍府来的自在。
“来看看你,你算算都多少天没回家了?”
霍楠有些严肃的面容下,说出来的话,倒真关切的紧。
这半年里,谢卿白每日苦练,日子单调且重复。
每每歇下来,就会和军营里的士兵闲聊。
很多都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勇士,他们说起战场上经历的残酷事情,谢谢白渐渐理解了当年他们送自己离开时的,良苦用心。
他也是回到西洲,才知道自己的娘,原来是当年盛宠一时的琴妃。
这也意味着,他从出生那一刻,他就没得选了。
在药王谷的那十二年,是他偷来的。
此时听霍楠这么说,谢卿白还真认真算了算,好像是有半个月没有回去了。
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对不起外祖父,本来是打算再过两天过年的时候,回府多待一阵子的。”
“你啊你,早些时候也没发现这么贪练。”霍楠笑着指了指谢卿白。
霍宁远拍了拍谢卿白的肩膀,替他解围道,“卿儿这年纪正到了胜负欲最强的时候,身边那么多高手,可不得追上来才行。”
霍宁远是过来人,收紧胳膊,将谢卿白拉向自己跟前,“卿儿不愧是咱们霍家子弟,悟性高。”
谢卿白被霍宁远这么直白的夸赞着,有些不好意思,“舅舅抬举我了。”
霍家父子两见他这样,相视大笑出声,“还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