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满人的大车依旧嘎吱嘎吱地响着,马蹄声每一次响起,都代表着他们离圣地镇更近一步。
这几辆大车很简陋,连个遮风挡雨的棚子都没有。跟游戏里不一样的是,这些大车体积更大,数量也要多出两辆。除了龙飞羽所在的这辆车只有四个人,其他每辆车里都有十来个囚犯。拉车的马匹踩出来的马蹄声极重,显然并不轻松。
对面的风暴斗篷又开口道:“你当时正准备越过省界,对吧?没想到闯进了帝国军队的埋伏,还有旁边这个小贼也是。”
龙飞羽还未回答,风暴斗篷旁边的“小贼”便骂道:“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风暴斗篷,天际没你们之前是那么美好啊,帝国的人本来是很懒的。要不是他们到处搜捕叛军,我早就可以偷到一匹马到落锤省了,说不定现在都快到了。”
“嘿,还有你。”小贼扭过头来,“我们俩不该在这里,那些风暴斗篷叛军才是他们要抓的。”
龙飞羽沉默不语,心里有些懊恼。之前玩游戏的时候只顾看球和体验绅士了,根本没仔细地去游历这个世界,没好好走过主线,再加上上次打开游戏已经是好几年前,很多东西都忘了,要不然他无论如何也该记起这两人的名字。
现在他只记得对面的是一名风暴斗篷,刚刚说话的那位是名偷马贼,这个可怜的家伙在圣地镇因为试图逃跑,被女队长下令射杀,沦为路边的枯骨。
战争年代,人命如草芥啊。
风暴斗篷冷笑道:“那我们现在可都是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了,毛贼。”
前面驾车的帝国士兵头也不回,一边抖动着缰绳,催促马匹走快些,一边懒洋洋地喝道:“后面的都给我闭嘴。”
偷马贼闭上了嘴,只好打量着自己对面被封住嘴巴,一直低着头的另一位风暴斗篷。和龙飞羽那种被象征性地塞住不同,这人的嘴巴被塞上东西,又用布条牢牢封住。封口的布条甚至深深地勒进两颊的肌肉里,使他完全不可能挣脱或说出话来。
而且这人还穿着一件毛皮大衣,大衣之下的盔甲也比普通的风暴斗篷精良得多。
毛贼终于又忍不住问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嗯?”
这个“嗯?”被他拉的很长,腔调中带着三分好奇,剩下的则是幸灾乐祸。仿佛这人狼狈的样子使他很解气,被帝国士兵抓住而无法前往落锤省的大仇得报了似的。
嘴巴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乌弗瑞克有些郁闷地抬起头来,瞪了偷马贼一眼。
偷马贼右手边的风暴斗篷也激动起来,这名强壮的诺德人用略带愤怒的语气说道:“你嘴巴放尊重点,你现在正和乌弗瑞克说话呢,他可是真正的至高王殿下!”
毛贼吓了一跳,声音都颤抖起来:“乌弗瑞克?风舵城(风盔城)的领主?你就是那群叛军的领袖?”
显然,这名极有身份的人物被捕,而且和他被装在同一辆马车上,让他极度震惊而又激动。也许以后他再去酒馆,就有了足够的谈资,足以抢走那些该死的,吟游诗人们的风头。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总是在酒馆成为焦点,吸引着大家,尤其是美女们的注意力。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很快就再也没有机会去酒馆喝酒了。那些在鼎沸的人声中,灌下一口用从人群中偷来的金币换来的蜂蜜酒,发出一声愉快的,又暖和又舒服的叹息,然后大声地和酒鬼们一起吹牛的场景再也不会有了。
因为他很快就要死了!
这名毛贼显然不是蠢人,他很快从震惊和激动中清醒过来:“可是,连你也被他们逮住了……唉,天呐,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风暴斗篷的语气带着沧桑:“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但是我感觉松加德正在等待着我的慷慨就义。”
对松加德,龙飞羽倒是还有点印象,这里是诺德人的天堂。传说握着剑而死的诺德人将会进入松加德,在英灵殿享受永不终结的盛宴。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会这样!”毛贼叫道。
这家伙还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被丢到监狱里,关上一段时间再放出来,龙飞羽有些难过地想到。
以前这些人对他而言都是NPC,是虚拟人物,是一串代码,可现在这些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给他带来的感受截然不同。
风暴斗篷叹了口气,又问道:“嘿,你是哪个镇的人,偷马贼。”
偷马贼的嘴巴不住的颤抖,他哆哆嗦嗦的回答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风暴斗篷平静地说道:“诺德人的遗愿应该是叶落归根。”
“洛利克人,我是洛利克镇的人。”
“我记住你了,诺德同胞。”风暴斗篷点点头。
原来这名偷马贼也是诺德人,难怪在寒风中只穿着一件破旧而寒酸的亚麻短袖,却没有瑟瑟发抖,诺德人对寒冷的抗性确实非同一般。
车内的人各怀心事,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车子逐渐穿过了迷雾,阳光透过松林的缝隙洒了下来,在木质车板上和地上形成不规则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