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拍拍手,挨着他坐下来,扭头笑道:“那种好看的鹅卵石是打不了水漂的。”
少年脸色红晕,眼睫微颤,低声道:“我又不想打水漂。”
雨轻从惜手里接过一个锦盒,放在一边,笑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年悠然侧身,嘴角一勾,笑道:“爷爷时常夸赞你,不妨你猜猜看?”
雨轻闻言,瞥眼看他,低哼了一声,说,“那好吧,我们下棋决胜负,你若输了,就把名字告诉我,我若输了,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对弈?”少年语气轻然,“我看这次你输定了。”
“未必。”雨轻平静的说道,然后打开锦盒,拿出新制的六角星形棋盘,彩色瓷珠分外惹眼,雨轻拈起一颗珠子,在他眼前晃动一下,笑道:“这是跳棋。”
“跳棋?”少年愣了愣,开口道:“这算什么对弈啊?”
“这也是黑白棋的另一种,我刚才也没说是下什么棋啊,难道非得是围棋吗?”雨轻眯眼笑道,“还敢比吗?”
“规则是什么?”少年镇定的说道,不屑的拿起一颗瓷珠,随意丢进空格里。
雨轻慢慢的向他说明跳棋规则,他的眼波如水荡漾,眸子如玉流光,又似月般朦胧,阴晴变幻,忽而寒凉深邃隐入水中,忽而温暖和煦照在水面,倒叫人分不清是何心绪。
“就是这样了。”雨轻斜睨着他,笑道:“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可不想欺负游戏新人。”
“开始吧。”少年单手支颐,开始拈起一颗青色瓷珠,目光投向她,“你先下。”
雨轻噘嘴表示不满,虽然一贯是女士优先,但被这个新人如此藐视,心里还是很不爽,她凝神先落下一颗白色瓷珠,眨着眼睛看着他也轻轻落下青色瓷珠,开局双方势力均衡,到了中盘战局转入焦灼之态,雨轻适时的把握机会,也会创造机会,稍占上风,收官以快为主,最少的步数决定一切。
“新人,你还需要继续加油呦!”雨轻还是赢了这一局,笑意浓浓,脸颊梨涡微现,徐徐起身,裙角扬起。
少年手里还把玩着一颗青色瓷珠,此珠很是圆润,他唇角一扯,轻声道,“雨轻,这瓷珠有些意思,不过这跳棋太浅显了,无甚乐趣。”
“是吗?刚输过比赛的人竟还有这等说辞,真是难得。”雨轻嗤笑道:“如今只有我们两人,下次凑个四五人,这游戏也会变得更有趣一些,难度也会提升,到那时只怕你会输的更惨呢。”
少年缓缓起身,摇头微笑,心里的阴霾已被驱散开来,同雨轻沿着溪边漫步,秋风吹拂脸颊,有些寒冷,不过有她作陪,四周的萧瑟之感顿时消失殆尽。
“你知道水里的倒影是怎么生成的吗?”雨轻伸出纤纤细指指向水面,他们二人的倒影清晰可见。
少年摇头,这是最为平常的现象,不过被当成问题倒是第一次。雨轻向他解释着水中的倒影是由光的反射引起的,以及反射与折射的区别,光学有些复杂,她也只是讲些最为易懂的原理。
“难怪爷爷总是喜欢听你讲这些格物学,确实有趣。”少年柔声道:“那我是不是也该夸你博学多识了?”
雨轻点头,抿唇轻笑,“懂你所不懂,知你所不知。”
少年眼角那颗泪痣,多少让雨轻有些在意,都说眼角下方如有泪痣,容易患得患失,多情善感,注定今生多泪,雨轻还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个少年身上。
“我小字叫公安。”少年轻轻道出自己的名字。
雨轻点头,笑道:“公安哥哥,很高兴认识你。”
二人在溪边相视一笑,早已忘记垂钓之事,不过相谈甚欢,直到分别之时,那少年才想起爷爷之前交待的事,命小厮拿来那卷竹简,递给她,笑道:“其实我家里还有一些类似太史公记那样的籍,你若喜欢读,下次我拿来几卷与你便是。”
“那么沉重晦涩的史册,我才不想翻阅呐。”雨轻嘟着嘴,摇摇头,毕竟在前世她就是主修历史,如今再读史记,她真的会头疼。
“好吧。”少年笑着与她挥手告别,然后坐上牛车,徐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