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青,在定安县探听到了红莲教的一些消息,所以特地跑来对红莲教展开报复。
白天之时,他以伪造的官吏身份,住进了官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半夜,趁着没人注意,他带着媳妇和小舅子,直接挑了红莲教的一处山寨,并且在事后又放了一把大火。
这小子,够种!
吃了红莲教的亏,不借助家族的力量,照样一拳打了回去!
天亮之后,红莲教设在庆州的各堂口,肯定又要倾巢出动捉拿他。(注:最近两章出现了笔误,将庆州写成了环州。三天后才能修订,特此告知并请读者原谅。)
而他,却可以利用红莲教规模庞大,各地堂口消息传递不够及时的弊端,掉头跑到其他州县,继续捣乱放火。
正钦佩的暗自点头之际,耳畔却又传来了清脆的锣声,”走水了,卧虎龄走水了。各家各户小心!天干物燥,火势很容易蔓延过来!”
却是金柜镇巡检所的弓手和乡勇们,开始提醒百姓提高警惕,防御火灾。
王全不知道,镇子里有多少人是红莲教的信徒。所以,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不敢立刻带领麾下弟兄,离开投宿的农家,继续追踪韩青。
但是,他也没心思继续呼呼大睡。干脆爬起来,装作受到惊吓的模样,到街头观察火势。
火光蔓延得很快,说话功夫,就已经照亮了半边天。
虽然跟卧虎岭隔着十多里远,金柜镇的大多数百姓们,仍旧担心火星会被山风吹过来。纷纷打出井水,冒着寒风泼湿自家的茅草屋顶。
少量大户人家,住的是瓦屋。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各自派遣仆人用井水沿着院子周围乱泼,以免邻近的小门小户房子失火,拖累自己遭殃。
还有一些身体强壮,面色沉重的男子,没有管自家房屋,而是持着棍棒朴刀,牵着马匹和骡子、叫驴,三三两两走向镇外。
不用问,王全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红莲教的信徒。
但是,金柜镇的弓手和乡勇们,却对这些举止明显异常的家伙,视而不见。任由他们大摇大摆地出镇子,直扑卧虎岭。
观察到这些细节,王全心中顿时有了数。
悄悄返回投宿的农家,又多等了片刻,估计着先前那波红莲教信徒已经去得远了。他带着大伙,牵了马匹快速出了门。
也学着那伙红莲教徒的模样,板着脸,大摇大摆穿过街道上乱哄哄的人群,直奔镇外。
沿途多次与金柜镇的弓手和乡勇们相遇,对方试图上前拦路。却被他直接用目光瞪了回去,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待出了镇子,王全立刻带着几个属下,策马直奔火光起处。
根本不用担心走错路,火光为他清晰地指明了方向。
而此次时刻,大路小路,也全被火光照得通亮。一草一木,看在人的眼睛里,都像白天时同样清楚。
沿途,多次与赶去救火的其他红莲教徒相遇。因为来自不同的村寨,教徒们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所以,王全等人也不用担心身份暴露。
艺高人胆大,都头王全和他手下的控鹤使们,一直走到了火场边缘,才偷偷停住了脚步。
火场周围,已经到处都是人。粗略一数,数量不下五百。而通往周边村寨的山路上,还不断有红莲教的信徒,骑着马匹,骡子,毛驴赶来,试图结伴扑灭火头。
待他们看到,半座山都已经烧成了“蜡烛”,曾经的山寨早已被火海吞没,众教徒也死了心。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互相打听起火的原因。
“好像是被人半夜杀进来放的火。对方兵强马壮,直接斩杀了舵主和储巡查使。然后又放了一把大火!”
“好像有近百人,一起杀了进来。弟兄们根本挡不住!”
“那群人可真够狠的,把当值的弟兄,给砍死了一大半儿!”
“据逃出来的弟兄说,带队是个得道的高人,会用掌心雷!”
“舵主没来得及请神上身,就被雷劈了!”
……
有信徒赶来的时间稍早,七嘴八舌地,传播着道听途说来的消息。
“小子,有种!”王全听到了教徒们的议论,虽然不会完全相信,却又忍不住又偷偷挑起了大拇指。
事到如今,他越发相信,自己当日故意放韩青一马的决定,无比正确了。
那小子,绝对是天生做控鹤使的料。说不定,哪天就成为控鹤司的人。
以前辈听别人夸赞自家晚辈的心态,王全继续偷听教徒们的议论,越听,越是得意。
就在此时,三个熟悉的字,忽然传入了他的耳朵,“……控鹤司……”
迅速扭头,他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矮个子,短胡须,容貌猥琐的男子,正在满嘴白沫地跟同伴透漏,“我肯定没听错!冯副堂主刚才审问那几个被绑在树上的家伙了。他们全都一口咬定,是朝廷派遣控鹤司出的手。并且,控鹤司的人还劝还劝他们……”
“妈的,上当了!这小子,心肠真他妈的黑!”王全的心情,顿时急转直下。没功夫再细听究竟,转头拉起自家弟兄,趁着没人注意,仓皇策马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