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谷”一词由Ernst-Jentsh于1906年的论《恐怖谷心理学》中提出,而他的观点在弗洛伊德1919年的论《恐怖谷》中被阐述,因而成为著名理论...”江晨有些烦躁地快速将绪论翻过,然后从那一粒粒蝌蚪大小的字中寻找那关键词。
“因为我们害怕死亡,因为我们害怕疾病,因为移情机制错乱,因为无法和机器人共情......机器人。”江晨喃喃念叨着,握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种感觉怎么回事。
将心头翻涌的躁动强行压下,江晨在这已经上了些年岁的机器人杂志上搜寻着答案。
望海六中的图馆很大,那丛林一般的架罗列在一楼的大厅中,虽然很少会有学生光顾这藏的一楼。所有的籍在校园网上都可以下载到,所有的资料在终端上都能搜索。与其说是资料的纸质备份,倒不如说这里的籍都是以“展览品”的身份被存放着。只有市、区级别的大图馆,才会存放那种记录着学术资料的纸质论或籍,那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资料”,而非“展览品”。
时代在进步,纸张阅读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虽然也会有如同陶婷婷那样对纸情有独钟的人,但这类人已经像是稀有动物一般稀少了。
就比如江晨心中的女神——陶婷婷。
然而,作为对旧时代的祭奠,图馆往往还是会保留些上了年纪的刊,作为对历史的参考。
同时,江晨总觉得这些纸张更能给他带来灵感。无论是如何咨询人工智能的校园精灵,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都无法给他带来恍然一般的解释,只是不停地将他的心理问题往疲劳、学习压力等方向引导着。
或者说误导?
无论如何在终端上搜索,都无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就仿佛被掩盖着一般,智能搜索助手出乎意料的“失灵”了,在听过他的描述后。给出的一切搜索结果似乎都将问题带向了更复杂的层面。
于是在放学的时候,他来到了这满是纸质籍的图馆中,在这里没有人会误导他,某种直觉似乎在告诉他。他所渴求着的答案就藏在某个架上。
他想要找出那种不自然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而江晨手上的这本《机器人杂志第21期——关于人与机器人的不协调》,就是从这透着松香木气息的架上取下的。从那2021年的出版日期上来看,这也算是一本上了年纪的历史刊物了。
当然,印刷是新的就是了。
“...人形玩具或机器人的仿真度越高人们越有好感,但当达到一个临界点时。这种好感度会突然降低,越像人越反感恐惧,直至谷底。哪怕是一点微小的不自然的举动,都会显得异常僵硬而恐怖......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早上我遇到的那个清洁机器人,通过与我对视,触发了恐怖谷效应吗?”江晨皱着眉头思索着。
心头有股莫名地悸动,类似于既视感的东西敲打着他的心脏。
一种如同被棉花塞住喉咙的压抑感越来越强烈了。
仿佛是有什么被遗忘了一般。
可究竟被忘掉的是什么?
突然,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然而就在这时——
“江晨?”
纤细而轻柔的声音触碰了他的耳膜。江晨诧异地转过身来,瞧见了站在架那头的陶婷婷。
对了,我似乎还要邀请她看电影,该死,为了纠结这些无聊的错觉,差点连正事都忘了!
江晨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红着脸看着那如公主一般美丽的女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陶婷婷静静地站在那,仿佛等待着什么一般。
说不出口......江晨半开合了一下嘴巴。然而那句“明天有空吗?”却是像被堵在喉间一般说不出来。
突然,那张美丽的俏脸展颜一笑。月芽般的明眸闪动着令人怦然心动的光彩。
“要来我家吗?”
江晨愣住了。
邀请我?去她家?可是为什么......
然而陶婷婷并没有给他思考的闲暇,已经转身走向门外了。江晨踌躇了片刻,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跟了上去。
而那本杂志,则被他遗落在了桌。
望着两人离去,面无表情地坐在前台的图管理员突然起身,沉默地走到了原先江晨坐着的椅子旁。
盯着那本有些上了年纪的杂志半晌,她默默地将它从桌上拾起。
然而她并未将其放回架。
而是撕裂,扔进了纸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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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去你家?”江晨追出了图馆,走在了陶婷婷的后面,迟疑了片刻后问出了这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