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暖的咖啡店推门而出,寒意即刻扑来。
吹拉弹唱的跨年活动不少,游客并未因突变的天气减少,街道依旧熙攘。
只是,雪大了些,急急落在地面,还没化开,又被覆上一层新白。
聂霜伸手去接,任由它们在掌心融化。
这些年,她很少为了雪景驻足停留,一切美好但转瞬即逝的东西,都不适合她。
但经历了这次的有惊无险后,她松了心头的弦,觉得应该在意当下的感受,跟着心走。
就像这一刻,想停下看雪,那就停下。
那些飘落的雪花在她眼里变得可爱了,像一个个坠落的小精灵。
并肩立在咖啡厅的屋檐下,傅聿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也没催促。
想起那回在望月,她分明对初雪好奇,却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
唇角微勾了下。他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聂霜又接了几片雪,放在舌尖舔了下,口腔的温度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凉意,牙齿忍不住打了颤。
察觉到旁边的注视,扭头就见傅聿时嘴角噙着笑,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提醒她,但又没来得及。
大概是在笑她傻。
不过她也不在意,冲他笑了下。
“等我一下。”
东街到南街虽然不远,但也要步行十来分钟,她自己倒无所谓,但他病了,总不能让他一路淋着过去。
去隔壁的景区便利店买伞,这场雪来得猝不及防,今天游客又多,就还剩了把一次性的透明雨伞。
有总比没有好。
她付了钱,拿着伞匆忙跑回他身边,撑开了,才意识到两人身高差距挺大,若要共用一把伞,他来撑着比较合适。
望向他时,他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雨伞,“我来吧。”
他掌心很大,伸手过来握伞柄时,险些将她指尖一并握住。
她动作麻利地抽出了手。
伞柄被她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傅聿时将掌心贴上去,暖意带着她的体温,融入了他冰冷的掌中。
他腿长,步子本就比她大很多,再加上路面滑,怕摔跤,她走的更慢了。
绷紧脚底,尽力跟上时,却发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对了,你刚刚说你母亲想见我,什么时候?”拐进南街时,他开口问道。
知道她大抵是在她母亲那儿遇到了难处,但又不方便细问。
南街本都是些非遗店铺,景点不多,但今日不知哪家媒体在这取景,工作人员挺多的,喧嚣吵闹中她没听清,转头看他。
“什么?”
一辆拍摄用车从他们身边开过,路上水坑不少,大概是为了取景角度,生生把车开进了坑里。
将雨伞换到左手,傅聿时用右手将她迅速拉过来,避开了被摄影车溅起的脏水。
撞在他的臂膀上,聂霜有些发懵地仰头瞧他,他却已经放了手,低头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需要我去你家的时候,提前告诉我。”
她低了头,应了句“好。”
脚下穿着靴子,她没避开小水洼,轻轻踩过去,鞋尖踏出微小涟漪,如同她唇角的笑。
这些年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下。
她自由了。
不过是答应了一个小小的请求,她竟能开心成这样。还是那样容易满足。
趁她不注意,傅聿时将雨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下,“靠过来些。”
“啊?”她其实听见了,但不是很确定。
低头对上她的视线,他换了个说法,“你再离得远一点,我们两个都要被淋湿了。”
聂霜瞥了眼傅聿时的肩膀,定制的高级大衣已经被雪水弄湿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