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不敢让胡县令久等,横竖自己不会真的逃跑,不如早些去早些再回来。
跟着马夫上了马车,她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始终想不明白县令找她能做什么。
她突然想起前两日,李策与林锦骁在里屋里嘀咕说县里某位大户家丢失了孩子。
但这种事县令该不至于找她。
这样想着,她又变得茫然起来。
……
安邻村是围在芦堰港县城最近的一处村落,车程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进了城。
入城时,城门有衙役例行盘问,不过见是县令的马车,立刻放了行。
到得县衙里,胡县令早已摆好一桌饭菜候着楚南栀。
见这发福的中年油腻大叔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楚南栀不觉生出了些警惕:“民妇家中琐事繁多,不知大人请民妇前来所谓何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个当官的给她一个小百姓布置这一桌子饭菜,她即便有些饿也不敢吃。
胡县令满脸堆着笑,也不答她的话,故作神秘的请她入座,而这次他身后还跟了位年近半百的八字须男人,只听县令唤道:
“孙县丞,快为楚娘子斟茶。”
县丞?
那可是相当于副县长级别的人物。
给她斟茶?
楚南栀吓得赶紧起身:“不敢当不敢当。”
准备立刻逃离。
“楚娘子莫要惊慌。”
胡县令继续带着笑意,亲自从孙县丞手中拿过茶盏递到她手上,安抚她坐下:
“前阵子劳楚娘子替本官查出税银案,又替本官恢复了染白的税银,本官感激不尽,只是一直忙于公务,还未来得及表达谢意,今日特意置办了这桌酒席聊表心意。”
“大人客气了,民妇拿了大人的银子,替大人办事,我们早已两不相欠,大人不必因此耿耿于心。”
楚南栀礼貌性的笑了笑。
这种场面上的话她早已听得司空见惯。
“楚娘子替本官保住了前程,哪是五十两纹银就能够表达本官谢意的。”
“如此说来大人今日是真心相请,为民妇置办这一桌饭菜的?”
“自然如此,难不成本官还能加害楚娘子不成?”
“如此多谢大人厚意,民妇就不客气了。”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楚南栀过来时未曾来得及吃饭,瞧着一桌子美食她还真有些忍不住了,漱了漱口,便拿起碗筷,放心的吃了起来。
胡县令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
“听说前阵子林家二郎犯事被下了大狱,是偷了楚娘子家中的银子,这厮横行乡里多年早该严惩了,这次落在本官手里,本官一定替楚娘子好生教训他,非将他打个皮开肉绽不可。”
“大人说笑了,民妇与他并无私仇,还请大人秉公办理,若是他态度诚恳,也请大人从轻发落吧。”
说完这话,楚南栀又细细的想了想,随后若有所思的补充道:
“林二郎这些年为祸乡里,确实给相邻们添了不少麻烦,民妇与家中郎君之所以狠下心来将他送进大狱,也是希望他能受些惩戒,将来可以踏踏实实做人,并非存有害他之心。”
“楚娘子宅心仁厚,高风亮节,倒是让本官汗颜了。”
胡县令本以为这妇人是睚眦必报,没曾想自己竟然会错了意。
楚南栀这时也填饱了肚子,见这胡县令迟迟不肯吐露他请自己过来的真正意图,只得装作起身告辞:
“今日多谢大人盛情款待,民妇饭也吃了,若是大人没有差遣,那民妇便告退了。”
谁知她还未挪步,胡县令顿时急了,立刻将她拦下:
“差遣实在不敢当,要说有事,本官的确是真有桩事要相求于楚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