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宏博独自坐在房中,微垂着头,如同昏睡过去一般,久久不动。
这个女儿突然变得如此聪慧,如此棘手,让他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房,他对着空旷的房突然一叹。
之前将嫁妆归还回去,只是他的权宜之计。
想用她来拢住陆景之,现在女婿守孝难以见面,握在手中多年的嫁妆也要彻底被夺回去。
他这一步棋,似乎走错了。
府城西南方,顾瑶的外祖齐家。
齐仲林这位安阳府首富,坐在房中同样是长长一叹。
从陆家开始拉拢齐志明跟宋和亿起,他就在默默围观。
看着陆家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又摸不透意图的举动,他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后悔。
旁人也许还在猜测陆家这一系列的动作,幕后究竟是谁在掌舵。
但他身为顾瑶的外祖,已经猜出这些手段都出自她手,同陆景之几乎没什么关联。
他这外孙女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慧!
这样聪慧的姑娘,他居然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顾忌,白白便宜了陆家。
若是之前就按彼此间的默契,让齐元洲将她娶回来,这样的商业奇才是不是就是他们齐家的人了?
齐仲林越想越是后悔,想到那个为了躲避婚事跑到临近州府的孙子,他就恨不能将人喊回来执行家法。
旁人如何想,顾瑶完全懒得理会。
打完这一仗,她就能轻快两日。
接下来的安排她虽然早已经铺垫下去,但也要看其他人的反应。
尤其是彭长安这里,这个野心勃勃想要吞并陆家的家伙,不会再多给陆家翻身的机会。
不然他之前的那些举动就全会变成无用功。
正想着彭长安接下来会有的举动,一双大手轻柔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下意识的浑身一僵,接着鼻尖闻到熟悉的茶香,又瞬间放松下来。
“这段时间累坏了吧?”
陆景之的手指在她的肩头轻轻揉捏,声音也安抚般的格外轻柔。
顾瑶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打了个哈欠。
“其实还好,这些不算什么,只是要教他们该如何做,有些费力。”
都是她从前用惯的套路,各种应对不说信手拈来,也不需要去费尽心力。
只是有些手段话术要教给这个时空的人,只不同的理念和理解能力就是最大的障碍。
她这段时间几乎将大半精力都用在调教铺子里的那些伙计上。
“这些事下次让我去做就好,不需要太过刻意的将我摘出来的。”
“为什么不需要?”顾瑶仰头含笑对上他低垂的眸子,“我还等你日后可以大权在握,让我可以放肆的做生意、
“我外祖只是安阳府首富就要费心尽力来护住家财,我的梦想是做大楚首富,要守住家财可是很难的。”
她如此说,一是要表明态度,二也存了几分试探。
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陆景之,她从不是安守内宅的妇人。
她曾经想做的事有很多,来到这里能做的似乎就只剩经商一项。
若是他对她的规划有异议,她不介意在恰当合适的时候同他友好和离。
陆景之就这样垂着眸子含笑看她,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些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