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兕牙一死,鲤州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每月十五,还是有热热闹闹的花灯会。河灯在水里,烟花在天上。东街的绸缎铺子开张了,买绸缎还会赠纱布,西边的小吃摊仍旧卖着香豆腐。
百姓们人尽皆知,不畏艰险,潜入泽云山的土匪窝与虎兕牙火拼的,是四个年轻的女侠。
——宣琼琚、慕枕亭、百里檀风、玉生香。
这次,大家再说起玉生香,已经不再和《活色生香录》联系在一起了。经过这一场战役,在世人眼里,玉生香不再是淫.妇,她脱胎换骨,成了英雄。
“这玉生香,果真有胆识!对着杀人如麻的土匪,她也不怕。”
“要不是她们四个,鲤州城还是半死不活。哎,那段日子太可怕了,随时都有可能死,门都不敢出,噩梦啊。”
“我听说啊,玉生香不仅武艺高强,容颜还美,还有担当……反正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侠!”
“我觉得她和温公子好配,温公子没有跟错人。”
“我也这么觉得!”
“鲤州四女侠这个称呼,真是朗朗上口!”
“我最喜欢玉生香,你最喜欢谁?”
“慕枕亭。我觉得她性子最好,还会医术。”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写出了《活色生香录》,让一介女侠背负污名这么久……”
“就是!之前杀缠骨娘、玄蝉公子、无上道尊,她都有功劳。可惜除了《活色生香录》,旁人都不认!”
“这个玉生香,武功有多高啊?她有几缕罡气?”
“六缕?七缕?”
“天哪,假以时日勤加修炼,恐怕又是一代武圣!”
玉生香名声颠覆之后,一夜之间,世人变了口风。以前把她贬下尘泥,把她说得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处。现在又把她推上云端,说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坏处。
此时,玉生香拎着一坛子美酒,预备到温家山庄找温珑陵喝酒。
她听到世人把自己夸成一朵花,心里自然高兴。污名去除,她快乐得像是脱去外壳的小乌龟。
可是她也没有过分高兴,她知道,自己并不像世人嘴里说的,有六七缕罡气,无所不能。她只有五缕罡气,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宠辱不惊,不卑不亢。
此时,她路过一家肆,看到有几个生在买。
“怎么?还没有《鲤州四女侠传记》?”
“《鲤州四女侠传记》这么火的,你们都没有啊?你们怎么开下去的,快倒闭了吧。”
“我们就要买《鲤州四女侠传记》。”
这时,隔壁的肆掌柜喊了一声:“我这儿有四女侠传记!”瞬间,那群生就没命地跑过去,拿着银两要买。
玉生香漫不经心地把酒坛子掂量在掌心,心中含笑。《鲤州四女侠传记》的作者,当然是想成为她姐夫的小叶子。
她们杀了虎兕牙后,叶弥果真思泉涌,笔下生花。挥袖写了一本话本子,写的就是她们四个杀虎兕牙的故事。
玉生香暗暗疑惑,她们杀虎兕牙的细节,是谁说给叶弥的呢?枕亭?檀风?还是阿姐?
路过酒楼,她听到说人也在说《鲤州四女侠传记》,甚至还有戏班子编成了戏曲,编成了戏,唱念做打,向世人传唱。
玉生香走入温家山庄,每每遇到温家弟子,她打起招呼来,也觉得硬气了不少。她不再是淫.妇玉生香了,她现在,是个英雄。
甚至还有很多小弟子逃了练剑,从校场远道而来看她。他们好奇这风口浪尖的传奇女侠,自家少宗主的灵魂伴侣,究竟是什么模样。
温珑陵一见到她,就轻声道:“玉娘。”
玉生香也是眉开眼笑,提着酒走过去,倚在他身上:“三天不见,我想死你了。”
这时,在客席上坐着的宣琼琚道:“我们还在这儿呢,你看看你,像个膏药一样。”
叶弥就坐在她身边,笑道:“这叫做‘如胶似漆’。”
两人在朋友面前亲近过多次,温珑陵也逐渐地不在意了,他将玉生香抱在怀里,温柔地勾弄她的睫毛:“阿香,你如愿以偿,名扬天下了。高不高兴?”
玉生香爽朗一笑:“太高兴了!怎么说呢?感觉我自己应该飞起来,扇动翅膀,给自己鼓鼓掌。”
她一边说一边灵性地展开双手。像鸟一样扑棱了几下子。
宣琼琚笑道:“要飞你出去飞。”
玉生香认真道:“不,我哪儿也不飞,就飞到珑陵怀里,你说对吧?”
温珑陵的指尖,从她的睫毛,游走到她的鬓角。
每被他的指腹触动一次,玉生香的心就颤一颤。
叶弥看着温兄和嫂嫂如胶似漆,不由自主看向宣女神。
玉生香拿过自己带来的酒,给他们都倒上一杯:“小叶子,《鲤州四女侠传记》,洋洋洒洒三万字,你几天就写出来了?”
叶弥挑眉道:“十天写出来的。我们人的手速,是你想不到的快。”
玉生香问道:“我们杀虎兕牙的细节,是谁说给你的呀?”
宣琼琚看了一眼叶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