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轻声道:“舅舅,姨母和阿母她们也不知大母幼时是怎么过来的?大母一点都不曾向她们提过?”
卫青经他一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又道:
“大姊她们也不知。若是听过,早就对我说起了。”
“阿母的事,你无须着急,慢慢来。只是她眼下记的东西常常都是颠来倒去的,怕是也不能太当真。”
“是,舅舅。”
霍止瘁应了,卫青又看向身旁。“你不是有事还要跟止瘁说?”
听到这话,霍止瘁好奇抬头,看向甚少发言的霍去病。
霍去病这才开口道:“等大母再安生些,到时趁着她歇下之后,我要请休屠王阏氏来见你一面,你要好生劝说她。”
“她又有那种念头了?”
霍止瘁听说事关霞察,不禁心想难道对方又有了什么不好的念头。
但霍去病只是摇了摇头。“我这回让你们见面,不是为别的。只是想请她出面,去劝说她一位在长安居住的亲眷。她与此人长久不见,彼此两家间有些嫌隙,因此单靠旁人说和,她未必肯去见对方。”
原来是要自己去当说客的说客。霍止瘁好奇问:
“她在这儿还有亲眷?为何之前没听她提过?”
于是霍去病就将霞察丹珠两姊妹的恩怨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对方,当听见丹珠的女儿不仅是匈奴巫女、而且就是张骞的妻子时,霍止瘁越听越奇,张着嘴几乎合不上。
“张骞那回出使西域,不仅把匈奴巫女带回来,背后还牵扯着这么一大家子……”
霍止瘁心里冒出许多猜想,忙道:
“照这么说,要是霞察夫人真能出面,张骞的妻子就会和她相认?”
“应是如此。丹珠家自觉亏欠了妹妹,所以如今对着休屠王阏氏才会不住示好。只是那位夫人性子倔强,不愿理会。”
霍止瘁听着没吱声,霍去病瞧她一眼,倒有点意外。
因为她居然没问为什么自己非要让这两家人和好,这倒不像她为人……
霍止瘁答应下来,卫青想了一想,说道:
“如今阿母片刻离不得她,要是请人过来,怕是又起风波。不妨先让止瘁写信给休屠王阏氏,说明咱们的意思,看她如何再说。”
“要是她愿意,那就不必再多来一趟;要是她仍不情愿,到时再请她过来,让止瘁当面与她好生说来便是。”
霍去病一点头。“是,舅舅!”
霍止瘁犹豫道:“可我字识得不多,写得也不怎么样……”
“这个无妨!”霍去病截住了她的话头,只道:“休屠王阏氏识汉字不多,你写白话与她,只怕她还听得懂。即便是有不认识的字,到时我自会让西席先生教你。”
于是,霍止瘁当夜在家臣的协助下写好简牍,霍去病即刻命人送往霞察夫人处。
第二日,霍止瘁再次见到霍去病时,见对方神色淡漠,仿佛无事发生,不禁心里七上八下的,想道:
“难道霞察还是不肯出面?”
然而,忽忽数日已过,霍去病却始终不提要请休屠王阏氏过来与她相见。
霍止瘁暗感纳闷,但因要照顾卫思,又无暇细问。
卫思因和她在一处,倒是心满意足。虽然偶尔仍是吵着“回家”,可在府中已不再四处乱跑乱闯,连爱乱拿东西的癖好也改了,夜里更是不出去,一觉睡到天亮。
因此,府中上下这才安心。尤其是正院这儿,众多奴婢们不必提心吊胆,对霍止瘁更是感激非常。
这日,天清气朗,霍止瘁与卫思一同在府中闲逛。
卫思对这个“新家”满是好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不时咕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