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种培育之事交了出去,阿念在五神山的生活更加简单了。 每日晨起便陪静安妃用早膳散步,做早课,修炼;午时与俊帝用膳,给俊帝做贴身小秘,或和句芒一同学习,或与相柳一同修炼、玩耍。 这日,阿念和相柳才从山下回来,就听蓐收说小夭已经回宫,忙带着海棠牡丹往朝阳宫去。 相柳手上还拎着阿念方才十分宝贝的玩意儿,看着她这般欢喜地跑过去,心中对小夭的戒心又放了一分。只要阿念欢喜,他也总是欢喜的。 “哎,我说,你这是要望念成石了!”蓐收没正经的把剑一收,抱着两只胳膊就开起相柳的玩笑来。要他说,苍玄那个妹控都没意见,他就更巴不得相柳赶紧接手了,不然就怕哪天师父一个不对劲,真瞄上他了,可就糟了,虽然他是很优秀啦,但小王姬那性子他是真怕他兜不住啊! 相柳收回望着阿念的目光,斜过来的眼神还有几分未散去笑意,看的蓐收打了个激凌,“真受不了你,小王姬这性子也就你和苍玄受得了哎!” 相柳也不说话,自拎着东西就往阿念寝宫走去,这么多东西,回头阿念想起来,该着急了。 阿念进了朝阳宫,就见俊帝拉着小夭上下打量,苍玄一旁不知道为何笑得傻兮兮的,穿着女装的小夭却始终低着头,“小夭!” “阿念,小夭是你姐姐,你的礼仪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俊帝语气略有责备。 “爹爹,啊,父王!小夭就挺好的,好多年没听人这么叫了,我喜欢!”小夭本就不在意这些,还觉得阿念叫着和哥哥叫的不一样,都怪好听的。 阿念朝着俊帝俏皮的皱皱鼻子,就上前拉住了小夭,只见小夭满头青丝像瀑布般垂落,额中有一朵小小的绯红桃花,双眸还有些闪烁躲避,许是还不习惯自己的模样,整个人清新得好似桃花瓣上的晨露凝结而成。“嗯,是我的小夭姐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错不了!”阿念赞道,难得看到小夭害羞般的神色,可得多看看。 俊帝看着一对女儿站在一起,都是一样的美丽可爱,心中欢喜,“女儿都长大了,我也老了!” 阿念和小夭手牵手,一齐扭头道,“父王、爹爹,一点都不老!” 俊帝看着二人一般模样,只是一个桃花眼,任是无情也动人,另一个却是杏眼,透着慧黠可爱,与那人睥睨天下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一时心中有些酸涩,又有点欣慰,打了个哈哈,“小夭,你的典礼我已经命蓐收在准备了。” 小夭已经坦然接受了,“谢谢爹爹!” 用了膳,俊帝带着小夭将承恩宫都逛了一遍,每经过一座殿,俊帝都会问小夭的主意,小夭明白这是给她挑宫殿呢,“不如就拣个离华音殿近的殿先住着。” 俊帝不大满意:“明瑟殿距离华音殿不远,但不好,重新选一个。” 小夭揽住俊帝的胳膊,学着阿念平时撒娇的样子晃了晃,“父王,您去过玉山的吧?我在那里待了七十年,后来一个人在深山里待了二十多年,再后来又被那只死九尾狐关了三十年。我什么都不怕,可我真的很怕寂寞,我想距离哥哥近点。” 俊帝心酸,立即答应了小夭的要求,“好。”又突然笑了,“还好阿念回去了,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她可会吃醋的!” 小夭想到阿念缠人的样子,也笑了。 等到明瑟殿收拾好后,小夭一下子就躺倒在柔软的榻上。苍玄还在四处添补,一会这花瓶要成双,一会小夭最喜欢绿色,回头见小夭懒散的模样,不由恶从心中来,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苍玄低头看着躺在绯红色锦被上的小夭,肌肤胜雪,额间桃花娇艳欲滴,那种仿若春雨版淅沥沥的感觉又来了,心中无限缠绵意,这是他近日才有的新奇体验。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摸上那诱人的桃花,“这桃花印记和真的一样,简直就像把刚摘下的一朵桃花镶嵌了进去。” 小夭懒洋洋的笑着:“这话你小时候就说过,有一次你还哄着我别动,用手指头使劲地抠,把我脑门都抠红了。” 苍玄也笑,“我想起来了,你后来给了我两拳,把我嘴都打肿了,你还跑去跟我娘告状。” 小夭有些困倦,微微合上了眼,“舅娘哭笑不得,打了你两下,可我偷听到她居然气恼的是你怎么连女孩都打不过……” 苍玄依依不舍地站起,对婢女吩咐:“服侍王姬洗漱休息。” 这时候的阿念,也困得不行,她趴在相柳的背上,“阿久,幸好有你!”方才她突发奇想地想游泳,相柳便带着她来到海域,可能白日里玩的狠了,才游了一会,她就困了。相柳一直在她身边飘着,见她如此,捞起她便要送她回去。二人才走了一段路,阿念说话都哈欠连天,要不是相柳牵着她,她只怕站着就睡着
了。最后,相柳看不下去,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阿久,今晚的月亮和那天的好像啊!”阿念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闭上了。 相柳抬头望了望,笑着应了。他知道她说的是小时候他第一次带她下水那晚的月亮,那时候他那么小,那么弱,胆子却那么大,那晚的月亮也是这么圆,那晚的阿念也是这样趴在他的背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长大了,一切好像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他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阿念都是他的阿念! 然而,这晚的涂山璟过的却并不轻松! 自轵邑城回青丘后,涂山老夫人总是撮合涂山璟和防风意映,不管涂山璟如何拒绝,涂山老夫人总能找到机会,让他们独处。 晚上,涂山璟陪着老夫人用晚膳,老夫人便道有些乏了,要劳烦防风意映替她送涂山璟,防风意映脸红的应了。二人才走了一段,仆从来来往往,虽然寂静无声,却又无声胜有声,涂山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防风小姐,这些时日小姐对奶奶的照顾,璟都铭记于心,若是小姐愿意,我愿认小姐为妹妹,从此只要涂山氏所有,都有小姐的一份!”涂山璟突然停住,转身对着防风意映便是一礼。 防风意映正觉得月色美好,凉风习习,身边人又是涂山少主,心情正飘飘然,便是路过侍从的行礼都很是优美,闻得此言,心中一惊,不过她向来有急智,“少主此是何意,意映尊敬老夫人为人,才尽心尽力,少主难道以为意映别有所图不成?更何况,意映对少主的心意,少主难道真的不知吗?”说着,防风意映泪眼盈盈,就伸手要拉涂山璟的袖子。 涂山璟未料到防风意映如此大胆,躲闪不及,又不想拉扯,只得割袍,只听一声清脆的裂帛声,袖子滑落下去,“防风小姐,你我之间可谓事素昧平生,可以说是毫无男女之情,小姐之前并未见过璟,根本不知道我的品行癖好,甚至不知我究竟是善是恶,这样的心意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并不可靠,只会害了自己!”涂山璟见防风意映还要拉扯,忙后退两步,“防风小姐,我身有暗伤,心无大志,实非小姐良人!”说罢,不管防风意映,转身便走了。 防风意映追了几步,便因修为弱而落下了,见有侍从经过,她忙收拾脸上表情,面带笑容的往回走,只是那被攥的皱巴巴的袖子,显露了她的内心。涂山璟,你莫不是以为我防风意映就非你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