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龙抬头,上吉之日。
皇帝要迎新娘娘进宫,从承天门到新娘娘的宁华宫,一路上张灯结彩,喜庆非凡。宁华宫更是布置得富丽堂皇,各色山茶花摆了一路,说是新娘娘喜欢山茶。
“哼,娶我他都没这么隆重。”听着悠扬的乐曲声,程纾禾愤愤道。
傅清初凑在灯下,认真看着司徒策批阅过的奏疏,恍若未闻。
“你能不能别看了?”程纾禾一把抽了她手中的奏疏,“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有心情看什么奏疏!”
傅清初叹了口气,“不看奏疏我还能干什么?装病把他骗过来?”
“也不是不行。”
傅清初:“……”
她重新翻开一本奏疏,接着看。见此,程纾禾气得不行,又夺了她手中的奏疏,连带桌上的一块抱起来,喊来宫人。
“将这些全抱到勤政殿去,把陛下没批的全都抱过来。”
傅清初想阻止,见阻止不了便没说什么,转而看着她,“陛下也是身不由己。”
“是,他身不由己,我这不替他分忧嘛。给你看批过的奏疏算什么?有本事就将国事全权交给你啊。他心疼他表妹,就让他心疼去。天天疼,日日爱,你去给他上朝。”程纾禾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道。
闻言,傅清初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哎呀,这张嘴哟,厉害得很,日后他和大臣吵架,就把你喊去,看谁凶得过谁。”
程纾禾一把打开她的手,“我现在很生气,别和我嬉皮笑脸的。你理解他,我理解不了。要我说,崔云汐要死就让她死好了,以后修史的时候,让她上个列女传,成全她的名誉。”
傅清初见她在气头上,想劝也劝不住,想了想道:“如何成全她,那是陛下考虑的,你也别气着自己了。”
闻言,程纾禾登时大怒,气得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她,“我这么生气是为了谁?”
“当然是为了我呀。”傅清初忙赔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为了我,你就更不应该生气了。你想想,她就算是进宫了,但你才是中宫娘娘啊,她就算再有本事?还能灭了你的次序?
“我们啊,要拿出正室的姿态,让她自惭形秽。靠哭哭唧唧要死要活抢来的男人,算什么本事啊?我们不屑于她这种手段。我们要行得端坐得正,母仪天下,让她想抢这个位置都抢不到,气死她。”
程纾禾皱眉,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这语气,跟我小时候我爹哄我读一个样。”
闻言,傅清初扑哧一笑。嗯,不是小孩儿了,不好哄了。
“但确实也该如此,若是让她寻了咱们的错处,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来呢。”说起这个,傅清初就想到崔云汐当日那些话,她定要和程纾禾争个高下,日后说不一定不会谋取这个皇后之位。
应该早为程纾禾做打算。
闻言,程纾禾也冷静了许多,“日后若是我出宫了,崔氏一定会为她谋这个后位,到时你和孩子该如何自处?”
这也是傅清初一直担忧的。
虽说司徒策向她承诺过,可是他如今也被裹挟着迎崔云汐进了宫,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预料不到。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程纾禾沉声道,“崔氏一族本就与傅氏有仇,咱们何不先下手为强?”
“但她毕竟是陛下的表妹,陛下待她也还有些情义,若是我们下手狠了……”
“你想哪儿去了?”程纾禾皱眉道,“她一个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人,能成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
程纾禾扬眉笑了笑:“崔氏看不起的,可不止傅氏一族啊。”
见傅清初不解,程纾禾接着道:“我家是寒门,幸得先帝赏识,家父才做到中令。可家父好歹也算是读人,进士出身,但有些人家竟然是靠姐姐。”
闻言,傅清初醍醐灌顶,不禁笑了起来。
程纾禾当然不会当着她的面骂傅家,那便只有卢家了。卢家都不是靠姐姐,而是靠已经生不出孩子的姐姐。
卢太后不能生育,自然成了抚育年幼丧母的司徒策的最佳人选,而抚育太子的妃子,自然只有皇后了。
卢家,也就这么起来了。
“只要让卢定岳与崔起斗起来,咱们明里暗里地帮卢定岳,我看崔起还能逍遥几天。”程纾禾冷笑一声,十分得意道。
“哎呀,看不出来,我们娘娘还有这般好筹谋啊。”傅清初笑道。
程纾禾傲娇地哼了一声,“本来呢,我也是准备做他的贤内助,偏生他不要我啊。”
“我这就去给他说,他一定高兴。”
“别,”程纾禾忙制止,“我就是说句玩笑,要是和他有什么……咦,像乱伦。”
傅清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