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没看见陈明俊略显古怪的眼神, 鹿可低头,重新把宗珩的手捞回腿上轻按。
皮肤天生又白又薄,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镇定, 但落在外人眼中, 少年的耳朵早已红通通熟透。
生理性的反应根本没办法控制,宗珩认真地瞧了鹿可几眼,嘴角忽然无声地勾了起来。
一旁的陈明俊利落转身,直接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再重一点,”懒懒倚在抱枕上, 宗珩的头稍稍左偏,声音低得像是在和鹿可咬耳朵,“很痒。”
被对方这么一提醒, 鹿可才惊觉自己刚刚的晃神, 别说找穴位,他指腹压根没有用劲儿,一下下只能用“轻抚”形容的按摩,活像是在吃人家的豆腐。
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鹿可停也不是,继续也不是,被对方手心覆住的那一小片皮肤, 也像烧着了一样烫。
但话说回来,宗哥的手可真好看啊。
之前的每一场比赛,导播都要特意给对方切好几个近景特写, 被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握,连黑漆漆的鼠标都变得漂亮几分。
彼时他还是一个坐在屏幕前看直播的路人粉,谁能想到,兜兜转转, 这只打出过无数超神操作的手,竟真有一天,会老老实实任他摆弄。
缘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五指自然垂落,宗珩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明知故问:“好看吗”
“好看。”思绪飘忽,鹿可本能地应。
耳边传来一声难掩愉悦的低笑,他抬起头,正巧对上男人微微弯起的黑眸。
专注的,带着丝明晃晃的狭促。
意识到对方是在存心捉弄自己,鹿可张了张嘴,努力想要扳回一城,心脏却不争气地猛跳几下。
破罐子破摔地,他扬扬下巴,小声嘀咕:“就是好看,还不让说吗”
偷偷留意身后动静的陈明俊简直没耳朵听。
不过被夸奖的正主显然十分受用,四目相对,也不知怎地,竟是宗珩先移开了眸。
偷偷动了动自己直挺挺梗了半天的脖颈,鹿可垂眼,悄悄松了口气,只觉得他比上场打比赛时还要紧张。
转移注意力似的,他抿唇,余光四处乱飘,却一直没推开男人搭在自己腿上的手。
朦朦胧胧间,鹿可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最后两局常规赛在即,他也没功夫去细想。
三天后,z二比一险胜,积分榜上又前进一名。
在那之后,他们要迎战的,便是z常规赛最后一位对手,目前排名第一的edr。
联赛首秀在开幕式,最后一场却没能赶上闭幕,可饶是如此,场馆里的观众也把座位填得满满当当。
后台休息室里,z全员正姿势各异地看屏幕中的实况转播,今天他们打的是第二场,最早也要七点以后才能上台。
相关战术早已配合演练过很多遍,陈明俊也无意在这种时候给大家施压,镜头扫过观众席,郝齐突然激动地嚷嚷:“我看到咱们队的应援牌了好大一片”
许是因为这是z本赛季的最后一场常规赛,除了单人手幅,大多数粉丝都带了写有z、画着队徽的灯牌,尽管没有欢呼摇晃,但由于数量够多、它们只是立在那里,便已经显得颇为壮观。
“完了,”同样看到了镜头里的画面,余小鱼双手捂脸,“我忽然有点紧张。”
要是这局没打好,他该怎么向粉丝交代。
“是比赛就一定会有输赢,拼尽自己的全力就行,”拍拍对方的肩膀,陈明俊笑笑,“放心,我已经订好了火锅,无论结果如何,肯定让你们一饱口福。”
民以食为天,一提起聚餐,休息室里的气氛果然轻松许多,担心在赛场上犯困,他们晚饭都没敢吃的太多。
作为队伍里的主和队长,鹿可嘴角弯弯,笑意却未达眼底,看过太多的资料和复盘视频,他其实非常清楚,现在的z,很难是edr的对手。
谁料下一秒,他不自觉握拳的左手便被人轻轻覆住。
没有言语,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眼睛还在看着屏幕,手却准确地找到了他的。
极自然,极坦荡,偏又带了些旁人难以察觉的亲昵,陷进掌心的指尖一点点放松,鬼使神差地,鹿可伸手反握了对方一下。
一触即分,像是某种隐晦的暗号。
时间晚七点半,第二场比赛正式拉开帷幕,双方选手登台,检查设备,戴好耳机,将一切欢呼隔绝在外。
明明是一头一尾、隔着最远距离的座位,但在比赛开始前,鹿可还是倾了倾身,向自己左侧的方向望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