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六叔是这样的人吗?”张霖立即否认。 张云笑道:“这么着急辩解,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众人无不哑然,这张云也太过口无遮拦,这么跟长辈说话真的可以? 连刘安都觉得张云说话有些过分了,不过对方是收钱胡乱判案的贪官,从感情上来说那就不一样了,瞬间便对这个任性公子多了几分好感。 张霖心里有火发不得,脸色阴沉,默然无语。 他官职低微,又无靠山,要想不赋闲有官做,还得仰仗族兄张邵的名声,即便今天丢了面子,也得忍着。 随后在张云一番蛮缠劝说下,张霖最终回到公堂,重新判案。 “兹有本县乡民刘平、刘安,遭岳州杨三少与人牙牛二勾结陷害,伪造证据,诬陷其略买妇孺,为奴为婢。经本县查证,李月儿母女系逃难至此,无依无靠,自愿卖身,刘平父子私买之后未及时上报官府备案,念其事发不足一月,故不予追究。” 张霖改判刘平父子三人无罪,又下令全城张贴告示,以恢复刘平父子声誉,张云这才作罢。 闯衙危机解除,吏员、衙役生命无碍,无不暗自庆幸,各自散去。 衙门外,张霖父子已上马车,张云与刘安等人告别, 若无张云介入,闯衙之事难以善了,刘安诚心道谢:“张公子,此番多谢了。” 解决了双方矛盾,张云很高兴,满面春风,“刘大哥客气,相扶相携嘛。” “千里山川,风雨无常,愿你归途平安,顺风顺水。” “江河万里终归海,同落天涯共明月。刘大哥,再会。” 说完,张云便转身,脚步轻快地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他忽然拉开窗帘,伸出脑袋喊道:“刘大哥,若有机会,来绍兴找我,我请客。” “好。” 刘安微笑挥手,目送马车远去。 这张云有点意思,不过若去绍兴,恐怕是兵临城下之时,不知那时他是站在城头为敌,还是会来城外叙旧。 此行顺利救出父亲,又没有被官府定为叛逆通缉,张云还真是帮了大忙,不然此刻他便要拖家带口漂泊洞庭湖。 若将来张云真与他为敌,看在此次主持公道的份上,饶他一次好了。 刘安如此想着,与父亲、李月儿、梁秋等人很快出城,登船返回红枫寨。 此番杀了岳州杨三少,地方仇杀,即便官府怕事不管,杨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若不能先人一步,便要处处被动,束手束脚,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刘安陷入沉思之中。 湘阴城外,马车疾驰。 张霖、张浦父子闭目养神,久无言语,张云正觉得无聊,忽听张浦开口道:“爹,你不能再这么干了,命比什么都重要,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你不懂。”张霖的回应只有三个字。 张浦看了一眼张霖脖子上的红痕,拉开窗帘,望向荒芜的原野。 沉默片刻后说道:“爹无非是想以命相搏,搏一个名声,为我科举仕途垒起一层楼,让我先人一步。其实没必要,我也不需要,此科我定能凭借自己才学金榜题名!” “你错了!”张霖道,“科举科举,关键在举字,若无帮衬,除非你压当代、冠绝诸科,不然连陪衬都不是。” 张浦聪慧过人,自小被称做神童,自负才学出众,科举乃终身大事,如何肯借外力。 只听他肃然回道:“若要以爹的性命为代价,我宁愿放弃科考!” “有些命不值钱,丢掉之后才值钱,你总有一天会懂的。”说完,张霖便不再辩解。 “什么值钱不值钱,我不懂。我只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张浦想要继续争辩劝说,奈何张霖不言,也只好苦闷闭嘴。 张云坐在一旁,心里不是滋味,他想到了父亲。 早年父亲混迹官场多年,也不过是小小的八品官,直到以赴死之心出使金国,才得朝廷临时授予礼部尚职位。 父亲一去不返,生死不知,而这十多年他们全家得到朝廷庇护,优厚的俸禄不拖不欠,礼遇恩赐不少,说到底他们全家的富贵生活,就是他父亲用命换来的。 如果现在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荣华富贵,也要父亲活着。 张云正独自伤感,张浦忽然叫停马车。 “我回一趟湘阴,你跟我爹先去潭州等我。” “回湘阴做什么?” 张云心里犯嘀咕,莫不是想回去找刘大哥麻烦?那怕是要自找麻烦了。
“去宋家,有些事忘记说了。”张浦跳下马车。 张云笑了,调笑道:“宋家小姐温柔美丽,你可别陷在温柔乡里,误了科考。” 张浦不答,张霖却急道:“小云,你有武艺在身,你跟他走一趟吧。” “堂兄又没得罪人,没人会害他,我还是陪你去潭州吧。” 张云随口一句话,张霖便无话可说,只得作罢。 一个乡野小子,居然敢闯官衙,让父亲威严扫地、声望尽失,此仇怎能不报! 望着南去的马车,张浦内心愈发坚定,报复之心也更加热切。 洞庭湖,波光粼粼,车船行舟平稳。 受惊的李叶儿在刘欢安抚下,已经好了许多,两小姐妹躲在船舱最里面,小声嘀咕着什么。 李月儿脸上泪痕未干,深感愧对刘平父子,不该稍一威胁便改口做伪证,虽然刘安已经明言谅解,她依然深感不安,低眉不敢看人。 刘平看着船上这些奉刘安为主的陌生人,知道儿子翅膀硬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管用,索性不发一言,倚窗闭目。 梁秋等人看刘安的目光更加崇敬、炽热,言语也更恭敬。 此番闯湘阴,梁秋和兄弟们都没动手,面对官府,他们顾虑重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