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夏侯临亦不想让谢扬名声扫地。
可扶桑想不通的是,他既这般好说话,那他留在她这儿的骨玉匕首是什么意思?平白失踪的阿芙与阿毛,又算什么意思?
她想不通。
饶是如今已将心机练得无比深沉,心性练得无比坚韧,也还是想不通。
这日夜间,扶桑未睡得安稳。
但夏侯临倦极,一沾枕头就入了眠,均匀的呼吸声与外面间或传来的风声交相辉映,偶尔还能听到零零碎碎相互命令的声音。
到后半夜,外间厅中才传来脚步声。
似有一人撩了帘,后一人压声道:“明日再报吧,此刻皇上与娘娘大约睡得熟了!”
扶桑心觉,大约是阿芙或阿毛有了消息,不等那两人退出,便用胳膊撑起身子问:“有何事要报?”
那两人顿住动作。
夏侯临在旁亦动了一动,似被吵着,面上有些不悦。
扶桑示意那两人先不要回话,后蹑手蹑脚地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衣,小心翼翼行至两人面前。
两人一左一右替她撩起帘。
她旋身回望一眼,见夏侯临仍睡得熟,这才放心往厅中去。
等到厅中,她问:“你们前来,可是寻着了阿毛踪影?”
那两人互望一眼,先说话那人回:“回娘娘……阿月姐姐说,半个时辰前,她曾见阿芙姐姐抱着阿毛……便命我们来与娘娘汇报,此刻阿月姐姐应还跟着阿芙姐姐!”
这两人是与阿月一同守在外间的,身份品级与阿月相仿,但因着年龄,亦唤阿月一声姐姐。
“那……”扶桑一晚上都在想阿芙与阿毛一同失踪的事,而今听着这消息,便更加想不通了,“你们可知……阿月是在何处见的阿芙?”
阿芙是不会擅离职守的,亦不会在她暗会莳萝时擅离职守,更加不会,不经她的同意就抱着阿毛擅离职守。
“回娘娘……阿月姐姐见着阿芙姐姐的地方,是碎月轩外的道上,且当时……”回话人有些犹豫,“阿芙姐姐正抱着阿毛急匆匆地朝碎月轩中去!”
“碎月轩?”扶桑依稀记得,这所宫殿,当是沈亦涵的住所。
那两人回:“是!”
扶桑心中顿时疑惑丛生。
沈亦涵是何人,阿芙比她更清楚,亦比她更厌恶沈亦涵这人,当时她初进宫来,从沈亦涵这里给个下马威的主意便是阿芙出的,而今不过几日,这深更半夜的,她抱着阿毛去沈亦涵住处做甚?
这疑惑一直随她到了第二日清晨。
如前几日一样,外面风声重,天亮得少,只朦朦胧胧有些熹微的亮光,衬着暗沉的夜色,将窗子染得无比清寒。
夏侯临照常早起,亦照常未唤人来伺候,耳听得房中窸窸窣窣地响过一阵,之后便听到另一个比夏侯临轻缓的脚步声。
夏侯临压低声,问:“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扶桑佯装睡着,翻转身,用背对着那两人,却悄悄支起了耳朵。
“皇上……”是姚安,“篮福那边刚刚传来了消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