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这之前,必须有一个十分关键的前提,那就是这男人不能对她有丝毫的防备心理。
否则,她只要一动手,就很可能被对方发现,甚至招来更加疯狂的蹂·躏。
陆拾遗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贞·操并不怎么看重,但是能不遭罪自然还是能不遭罪的好。
绝不可能想到这个刚刚还一副贞烈的为了保住自己清白而毫不犹豫选择撞墙自尽的女子已经在短短瞬间中彻底换了一个灵魂,还随时都打算置他于死地的男人被陆拾遗这番茫然无措的话说得越发惭愧,他迟疑片刻,才在陆拾遗越来越不安和急促的呼吸声中,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地含糊答道:“是……是春·毒。”
“什……什么……你说是什么?”陆拾遗配合地做出一副彻底吓傻了的模样。原本还勉强克制住平稳的声音也骤然添上了一抹恐惧到了极点的哭腔。
“姑娘,你放心……我……我虽然害得姑娘沦落到如斯境地,但……但也知道什么叫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断不会对姑娘行什么不轨之事的,还请姑娘……放宽心肠……不要太过惊怕才是……”
“我……我怎么可能不怕……”陆拾遗继续用带着哭腔地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控诉,“我们中的又不是别的什么药……是春·药啊……这种药我听我奶娘说过的……是有剧毒的……只要中了的话,那么姑娘家的一辈子就全毁了……”
“呃……”原本尴尬的想要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的男人在听了陆拾遗的这番话后,却是止不住的表情一呆。
还没等他从错愕中回过神来,那姑娘又用软糯软糯的声音开口了。
“这种□□很可怕吗?它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发作?我能不能在撞自己一回,说不定这次就能够成功把自己撞死了。”
所以姑娘你刚才毅然决然的选择撞墙自尽不是怕被我情难自控玷污了清白而是怕……怕到时候□□发作起来,疼得受不了才决定要先下手为强吗???
原本因为遭人陷害而满腔愤慨憋屈的男人莫名就觉得自己原本异常压抑的心情也重新有了缓和的迹象。
“你说话呀,我这次能不能成功把自己给撞死了?”对面的小姑娘还在强忍着害怕用哭腔问他。
听着她抖抖颤颤的仿佛小兔子一样惊惧害怕的声音,心里的寒冰莫名就软化成了一滩柔水,“我觉得你还是别撞了得好,再这么撞下去,别人没成功撞死……反倒把自己给撞傻了。”
“我不想变成一个傻子……可我也不想疼死……”陆拾遗呜咽着,“我现在身体越来越热了,越来越热了……你确定我不会突然烧得变成一团火球把这里都点吗?”
“我想……”满头黑线的男人静默了片刻,继续回答道。“你应该没这个能耐的。”
“那你有吗?你不是和我一样也中了这春毒吗?你热吗?”陆拾遗继续用无辜的、害怕的、糯软软的声音抖抖颤颤的问。
“热……不过还能够忍耐。”掌心已经被指甲抠得鲜血淋淋的男人声音格外平稳的继续回答。
“可我不能忍耐了,”陆拾遗瘪着嘴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嚎啕大哭,“我好难受……我要吃冰碗……我要吃西瓜……我要吃一切可以解暑热的东西……”
“你知道的,这里根本就没有你想要的东西。”男人有些头疼。
打从他出生以来,还从没哪个姑娘敢在他面前像现在这个似的肆无忌惮的扯着嗓子嚎啕大哭的。
“没,嗝儿,我也知道没有嗝儿……”陆拾遗一边哭得直打嗝,一边用越来越乏力的手紧紧攥住那根从云鬓里偷偷□□的簪子,“没有东西有人啊,你……你赶紧过来……到我这里来……给我扇扇风……我真的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哑口无言的男人静默片刻,才道:“我是不可能过去的……我要过去的话……你就危险了。”
“你不过来我才会热死呢……你快点快点……”陆拾遗继续催促,边催边哭,边哭边催。
男人被她弄得头大如斗,“这样好不好,只要你乖乖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我们出去了,我给你捏个糖人怎么样?给你捏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糖人怎么样?”这也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来的哄人手段了。
“糖人?”陆拾遗的哭声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是啊,糖人,相信你也应该吃过的吧?”见陆拾遗总算不哭的男人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面人也行,我面人也捏得很不错,你要是觉得好看,我可以多捏几个给你玩。”
“又是糖人又是面人的,你怎么这么喜欢捏东西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止了哭声的小姑娘在对面不远的地方兴致勃勃的问他,“难道你是卖糖人的吗?”
“不,我不是,”男人又沉默了片刻,终于坦率地答道:“我只是觉得……这是一种很不错的消遣方式。”
“是嘛……”陆拾遗拖长了调子,又问,“你说我们中的这春毒有解药吗?”
“说能解也能解,说不能解也不能解。”男人紧锁着眉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中了这毒的人必须在酒缸里足足浸泡上三个时辰,才能够把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出去——”
“哦……难怪你要我再耐心等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会有人来救我们吗?”陆拾遗声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原本带着些许矫揉造作的声音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少了几分锋锐,多了几分柔和。
“是的,我的属下们在知道我出事后,一定会找过来的。”男人用肯定的声音,继续努力维持自己声线的平稳,但这明显只是徒劳。
至少,陆拾遗清晰的从他那越来越不可控的急促呼吸中,感受到了他那越来越没办法忍耐遏制的翻滚情潮。
“那么……他们会带两个大酒缸过来救我们吗?他们知道我们中了春毒吗?”陆拾遗继续问,边问边不着痕迹攥握着锋利的簪子,一点点地往男人那边的方向爬。
直到真的动身爬起来的时候,陆拾遗才发现男人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从这里面走出去求救过。
因为即便是她在没有最后一点灵魂本源的支撑下,也不可能在现如今这种手软脚软又欲·火·焚·身的悲催境况下,成功爬到对方那边去。
“只怕他们没那个预见能力。”听到窸窸窣窣的男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还坚持让我苦等呢?你明知道我现在很难受很难受的。”陆拾遗的声音重新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味道,她和他的距离也因为她的努力,越发的近了。
“姑娘,我之所以这么坚持,也是为了你好,”男人忍耐着在身体里不住乱窜的欲·火,努力劝陆拾遗。“你只要乖乖的呆在原地不动就好了,放心吧,我的下属们很快就会找来的——他们能力很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足够我们解毒的药酒的。”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以一个饿狼扑羊地姿态猛然把男人扑倒在地的陆拾遗调动自己身体内的最后一点灵魂本源往男人的身体里猛蹿了进去,然后如愿以偿的从男人的灵魂里感受到了自己上辈子在对方离世前刻意烙下的印痕,一抹如释重负的喜悦从她嘴角缓缓攀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