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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打一上大学就说要请先生们到自己家里做客,可因为忙着上多个专业的课,一直没倒出空请先生们去家里。直到上周李老太说园子里花开的好,蓁蓁听了倒有想放松心情的想法,便提前和李老太说好要请学校的先生们来家里吃饭。
明北平时也没空去帝都大学,因此听说能把先生请家来有些不敢置信:“你有没有提前和先生们说好?他们不能来吧?”
“说好了。”蓁蓁笑眯眯地说:“自打我上学以来,几位先生一直对我帮助很大,于情于理都得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王新雯虽然平时没法和蓁蓁一起吃饭上课,但两人楼上楼下的也知道蓁蓁学了三个专业的事:“蓁蓁同时修三个专业的课程也是我们学校一景了,在蓁蓁之后好多学生去申请呢,可学校研究以后还是担心学生们贪多嚼不烂,因此都给拒了,蓁蓁可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学三个专业的学生。”
李老太闻言立马把此事当做全家最重要的事,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既然要来家里,蓁蓁和谢让当天上午的法语课也搬到了公共汽车上,谢让并不完全按照蓁蓁的法语和她对话,而是引导她在交流中熟悉语法和短语,即使遇到蓁蓁不懂的词,谢让也用法语解释,听得蓁蓁一边抓狂一边用法语恳求道:“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李老太早就收拾好了院子,院子里也撒了些水避免扬尘,大约九点来钟蓁蓁他们便到了。早就坐在大门口等候的李老太看见孙女领回来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把家里大门全都打开了:“先生们快家里做。”说着伸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明北,赶紧出来。”明北本来在门口等了半天刚想进屋喝口水,还没过垂花门呢就,被李老太叫了回来。
“先生们好。”明北见人多,也来不及细看,先远远的就大声打了招呼,等到跟前,看着最前头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顿时惊的嘴都合不上了:“我说蓁蓁啊,你居然能请动忘我先生到家里做客?太厉害了。”
听到说话声,李木武、王素芬、王新雯都出来了,蓁蓁挨个介绍了一遍,又把人请到正厅喝茶。
正厅里摆着一套鸡翅木的家具,是从废品收购站买回来的,当时这套家具都是断了腿磕掉了角的,因为被扔在角落里没人要。蓁蓁细看了桌椅,发现这些是被人恶意破坏的,而且断的腿也都能当破木头给收回来了,便全都买了下来。
李木的勤务兵帮着蓁蓁把东西都搬了家,蓁蓁自己叮叮当当的修缮了一番,全部给修复成原样。李木武谁的还以为她用钉子钉起来的,其实她是用异能把断的木头又接在了一起。
许梦国进了正厅以后就没坐下来,他蹲在地上爱不释手的摸着椅子上的雕花,细细欣赏着上面镶嵌的玛瑙和珐琅。
“蓁蓁啊,这套家具哪里收的啊?”许梦国十分后悔没带放大镜出来,年纪大了眼睛就有些花,底下的一些花纹实在看不清雕刻的是什么,当着蓁蓁家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趴在地上。
“从废品收购站啊。”蓁蓁帮着王新雯给老师们冲好了蜂蜜水,挨个摆在椅子中间的方几上。
许梦国一抬起头,就看见精致的方几上放了两个大碗,顿时心痛的捶胸顿足:“这咋放上碗了,要是撒了可就糟蹋了。”
李老太听了连忙说了一句:“撒了没事,等我再给您倒一碗,快趁热喝。”
许梦国嘴直抽抽:“大娘,我不是心疼水,我是心疼桌子。”
蓁蓁笑着和李老太解释:“我这位先生是交历史物鉴定的,咱家这套桌子估计是清代王室用的物件,所以许先生瞧着咱拿着这玩意当粗木头使,有些心疼。”
李老太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没事,习惯就好了,我刚睡那王爷家的大床时也不习惯,现在也觉出好来了,那硬邦邦的床板睡着老舒服了。”众人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几位先生和自家人第一次见面,蓁蓁还有些紧张怕两下再说漏了,好在忘我他们都是十分有分寸的人,在交谈中压根就不打听老李家的过往,而李老太对先生,尤其是大学里的先生十分敬佩,也不拿家长里短的这些话往外说,蓁蓁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休息了片刻,许梦国终于放过了椅子,一口喝光碗里的蜂蜜水后,便问蓁蓁是否可以到处参观参观。
见他们要四处逛逛,李老太趁机去帮王素芬做饭,明北也被派出去到供销社买些罐头啥的,蓁蓁陪着先生们参观宅子。
正房是李老太和李木武他们的住处,蓁蓁只简单的在院子里说了一声,并未往里进去,反而带着他们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是三间屋子,中间并没有间隔,一进门的墙上挂着一幅苏未然的山水画,西面一个屏风挡着看不清那边有什么,最东头的屏风推到了一边,露出了最面的那张满围雕花床。
蓁蓁领着大家走了过去,把床幔整理了一下:“这个床是我们搬进来就有的。”
许梦国扣起手指敲了敲木头:“鸡翅木的。”
蓁蓁点了点头:“瞧着和外头厅里那套桌子是一套的样子,我估摸着那套椅子原本也是王府的,不知道怎么倒腾出去了,结果又被人砸了,我扛回来零零碎碎修了几个月才弄好。”
许梦国想起刚才看到的并不明显的接痕,有些讶然地看着蓁蓁:“你自己修复的?修的可真好。哎,我说蓁蓁你转专业算了,你天生就是该研究物的,学什么新闻呢,白瞎了你这块好料子。”
谢让笑了笑:“她这块好料子死犟死犟的,但凡她定下了主意,旁人说啥也白搭。”
众人想起谢让追着让蓁蓁学京剧的受挫无数次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床旁边的两个箱子都是普通红木的,并不是什么古董,因此众人并未多停留,等绕过屏风,来到屋子西边的时候,不止许梦国,就连其他人眼睛都亮了。
蓁蓁把正房原有的多宝阁挪到了自己屋,上面摆了自己来帝都上学后买回来的物,因为有几次都是李木身边的勤务兵跟着,因此她对这些东西的来源也有说辞,并不怕对不上。
多宝阁上最惹眼的就是那只从木头堆里收来的宣德炉,当时外面满是污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回家以后蓁蓁将拿着软布一点点擦出来,宣德炉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看着许梦国也盯着自己的宣德炉看,蓁蓁连忙拿起来递给许梦国:“许先生您看,这是我开学前从这附近的收购站发现的,按照品相和底款都像是传说中的宣德炉,只是我没有见过宣德炉,分辨不出到底是真是假。”
许梦国哀怨地看了蓁蓁一眼:“这话说的,好像我见过似的。”他小心翼翼的把宣德炉放在一边的桌案上,细细的端详:“故宫倒是有宣德炉的藏品,只是我不是负责铜器类的,一直无缘一见。”
在许梦国在赏玩宣德炉的时候,其他人则欣赏着多宝阁上其他的物件。上面摆的都是运动后收购的东西,珍品并不多,几件官窑的瓷器也是存世量比较多的那种,并不稀有。
趁着许梦国赏古董的时候,苏未然走到一旁的案旁,从笔架上挑选了只毛笔,蓁蓁见状连忙去研磨,殷切地看着苏未然:“老师您这是准备再画一幅?”
苏未然看着蓁蓁十分无语:“你都有我多少画了,还一见面就问我要画。”
“都是珍品嘛。”蓁蓁嘿嘿笑道,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等以后光景好了,我给先生办一个画展,里头摆满先生的画。”
“你倒是挺有孝心。”苏未然笑道,接着挥笔而就写了一首诗:“我看墙上光有画单调了些,给你写幅字,不过装裱的事我就不管了,你得自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