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此是我辈中人应做之事。”
“润甫兄太客气了。”
“……”
“……”
一众江湖人纷纷站起来,举杯回应,然后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那姓史的还要再说些什么,突然空中飞掠来一道身影,“既然你们喝过了断头酒,那我就送你们上路吧。”
话音未落,人已立在庭中。
一身杏黄道袍,明眸皓齿,肌肤白腻,神态悠闲,说话声音轻柔婉转,来人自然是李莫愁了。
李梦龙痴痴的望着她,再不肯挪开目光。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相聚总是短暂,分别却是长久。
此刻重逢,深藏在心中的思念,破茧而出,化蛹为蝶,如同潮水一般,将李梦龙整个淹没。
他曾经有过很多种设想,会在怎样的情况下见到她,见到她会有何种表现,是哭是笑,是悲伤是欢喜?
无论如何,总会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吧。
但在见到她后,他却生生止住自己的脚步,强行将自己所有情绪压抑住。
仍旧潜藏在黑暗中的那个小小的角落。
人生路漫漫,时光没有改变她的容颜,却在自己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有些伤感的抚摸着脸上的伤痕。
渐渐的,他心里有些抽疼,重新穿上杏黄道袍的她,冷冰冰的眼神带着丝丝死气,仿佛只是一具会说话,会活动的人偶,再也没有之前的生机与灵动。
真正的寂寞是在骨子里的,是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世界上只剩下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李梦龙长长叹了口气。
他不想看到她了无生趣的样子,想去见她,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却又怕她看到自己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又不敢去见她。
李莫愁背上背着一口长剑,手里也提着一口长剑,他这边瞎想着,那边李莫愁已经抽出了长剑。
长剑剑身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月光映照下,给人寒如冰雪,刃如秋霜的感觉。
大堂之中,一位须怒张,双目圆睁,状如狮虎的魁梧老头,持着一根金灿灿的熟铜长棍,扑将过去,口中还大叫着:“魔头,受死吧!”长棍势大力沉,刚猛无俦,直砸李莫愁天灵盖。
要是被这棍砸实,势必要脑浆迸裂而亡,眼见铜棍要落到头上,李莫愁仍是静静站着,仿佛没有见到一般。
旁边围观的众江湖人个个喜笑颜开,但下一刻他们的笑容立刻全僵在脸上。
只见李莫愁将手中长剑随意朝前一挥,熟铜棍就断成两截,“咚隆”前面一截铜棍掉在地上,出好大声响。
而那老者着持着短短半截铜棍,还摆着朝前砸去的姿势,尴尬的站在原地,老者脸越来越红,最后脸上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出了好大一个丑,脸不红才怪。
“魔头厉害,铁老哥,我来助你。”一位红脸膛的大汉倒提一口长刀,纵掠到老者身边,持刀朝李莫愁劈去。
“魔头仗着兵器厉害,咱们不必跟她讲江湖规矩,并肩子上呀。”
一位尖嘴猴腮,眼神猥琐的黑衣汉子,一出手就是一把透骨钉,其他人见状,心道有这么无耻的人在前面顶着,自己再出手围攻,别人只怕不能再说自己以多欺少,当下纷纷持着兵刃朝李莫愁攻去。
李莫愁脸上丝毫没有忧色,腰肢轻摆,就如一朵水仙花在风中微微一颤,避开袭来的长刀,提着长剑向人群中掠去,只见剑光闪闪,剑芒森森,随之而来的是断手断脚满天飞,与满院凄厉的惨叫声。
李梦龙在阴影里摇了摇头,这群乌合之众实在不是李莫愁的对手。
当下不再担心,悄悄朝着史家宅邸其他地方掠去。李莫愁杀这群江湖人,不需要自己帮忙,自己还是去做点别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