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将手中册子递给古厝,“这么快?不过十几日光景了。”八月初二,夏末初秋季,是极好的季节。
“兴许是前阵子杨家那些事情实在传地太难听,杨家担心婚事生变,想着早早生米煮成了熟饭吧。”子秋呵呵地冷笑,实在瞧不起杨少菲那做派,“听说,这婚事……是宁三爷保的媒,若非如此,早黄啦!”
骤然听到提起宁修远,姬无盐微怔,再看小丫头说这些话时挤眉弄眼的样子,失笑,勺子敲了敲她脑袋,“怎么有那么多‘听说’的,小小年纪别的不学,将那些个市井妇人闲言碎语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古厝摇头,不看好,“这婚事若是能成,倒也不容易。”
子秋摸着脑袋,很是好学求知,“此话怎讲?”
“快些吃,吃了干活去!”姬无盐斜眼瞅她,“同你说这些作甚,说完,你转头又去同别人说,‘听说杨家那婚事成不了’……届时,杨大人直接来打你。”
古厝笑,便真的不说了。
其实古厝的意思,姬无盐却是明白的。杨家和叶家分属不同的阵营,杨家在太子阵营,叶家却是妥妥的皇后党,大约也就是平阳郡王党。加之宁修远在里头掺和,估计代表的是皇帝的态度,皇帝擅制衡。这三方搅和在一桩婚事里,能成……着实也是奇事。
加之……杨少菲自己惹出来的一屁股烂账。
当日定是极热闹的。姬无盐托着腮,有些向往,“真想去讨杯喜酒喝喝呢……”
“真想去?”交换了个眼神,古厝抱着那薄薄的册子,眉眼之间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生动,“若是你想去,我来想办法。”
瞧,古厝总有办法。
姬无盐眯着眼笑,像盯上了猎物的猎人,缓缓地,拉开了她的弓。
子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俩人很好地解释了一个词语——狼狈为奸。
完了,不说别的,就这两人这表情去参加婚宴,这婚宴就平静不了。
杨家好惨。
……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午膳时分天色就阴沉沉地压了下来,没一会儿,就下了雨。
雨不大,细细密密的,像江南的秋雨,缠绵悱恻。
午膳的时候,沈洛歆回来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灰头土脸的,身上还沾了许多的泥泞,看起来狼狈极了,问去哪里却不说,只问宅子里可有哪里能挖地窖的?
问完,又改口,说酒窖。
子秋瞠目结舌,一个一杯倒的人,挖酒窖?是想将自己醉死在酒窖里吗?
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假话,子秋悄悄问过了姬无盐,姬无盐指了指东北角的废宅子,没什么兴趣。
毕竟,姬姑娘兴趣广泛,独独不贪杯。
倒也贪过,只是如今不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