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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给江宁洗了个澡,妹妹乖得很,一点不闹腾,时常让宴清觉得自己养了个假娃。 她原本不喜欢小孩子,因为看过太多熊孩子的闹剧,也见证不少以前意气风发的同学在成为母亲后憔悴无神的模样,她觉得小孩是一种充满不确定性且麻烦爱闹的生物——直到妹妹江宁到来。 ——婴儿时就不哭不闹,看人总是笑眯眯的,也不认生,谁抱都可以,那黑豆似的眼睛望着你能把心都甜化了。别人家小孩不爱吃蔬菜,江宁喂什么吃什么,即使不爱吃也不会发脾气。刚上幼儿园最头疼的那段时候,江宁也只是第一天哭唧唧地扯着江女士的衣服抽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地被哄进学园了。到现在江宁已经七岁了,除了有一次被同龄的小朋友撺掇着偷摘人家的枇杷果挨了教训,几乎就没让妈妈和姐姐操过心。 宴清觉得妹妹简直就是宇宙最可爱的人类:小时候就情商高,懂得照顾别人情绪,还特别聪明听话,问什么都会特别认真地回答你,为她做任何事都会得到正面反馈,老师家长小朋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和印象中的其他小孩都不同,妹妹就像天赐的礼物,能弥补父亲在这个家庭里缺失的所有部分。 宴清本来懒得很,又怕麻烦,特别不爱出门社交。有了妹妹之后,她完全承担起了接送江宁上下学的任务,还天天乐此不疲。每个周末都想着带妹妹到处去疯去耍,恨不得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江宁也特别喜欢姐姐,每天晚上都要和姐姐一起拱着睡。小孩子抱着软软的香香的,也不胡乱翻身闹腾,一觉能睡到大天亮,完全治好了宴清十几年都没改过来的夜猫子症。 宴清小心翼翼地给妹妹吹着湿发,宁宁就乖乖坐在她腿上看老师布置的复习视频,看着看着屏幕上蹦出一个消息,她立马就转告了宴清,“望舒姐姐给你发消息了。” 宴清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宁宁帮我看看她说什么了。” 江宁点开消息界面,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看过去。 “望舒姐姐说,她和李进分手了,还问你看没看到今天晚上的流星雨。” 宴清顿了一下,一低头就对上江宁特别纯真无辜的黑眼睛。 她也没特意避讳妹妹,让江宁把手机凑近点,握着她的手点开语音输入,“怎么分了?——流星雨看到了,人在现场,刚回到家。” 刚才也粗粗查了下网上的消息,发现这场莫名其妙的流星雨几乎算得上是近五十年来规模最大的一场。各路新闻并没有爆出有实质性的损失,但罕见而绚丽的异象依旧登上了今晚的热搜。有人说自己看到了类似火球的东西从很远的地方砸落,怀疑有真的陨石掉下来了,但因为没有拍到照片所以大家都觉得是哗众取宠,这条热门消息很快就淹没在众说纷纭之中。 官方对此并没有发表多余的看法,中规中矩地事后通知,却衍生了很多网友的阴谋论,什么外星人入侵地球,恒星爆炸产生的碎片,连世界末日的先兆这种说法都拿出来了。作为一个大学专业新闻传媒的学生,宴清对此类消息都抱以质疑,但不妨碍她吃瓜看热闹聊八卦。 至于李望舒,她从小到大唯一一个铁闺蜜,两人年纪只差几个月,性格却截然不同。 李望舒以前住她楼上,李妈妈和江女士都在同一个教学系所以走得近,两家的女儿自然就玩到了一起。但李望舒从小做事就风风火火,个性十足,六岁就已经是小区里孩尽皆知的大姐大,经常揍附近调皮捣蛋出言不逊的男孩子,然后满身是伤地回家。她九岁的时候父亲因公牺牲,母亲得了抑郁症也没怎么管她,江女士就经常把她接来自己家吃饭。两个孩子同吃同睡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好到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在一个班级里过。到了高中分科,宴清学了望舒选了理,自此俩人才稍微分开,但也不过是隔了一层楼的距离,还经常课间十分钟邀约着一起上厕所。 宴清家教严,一直都走乖孩子人设。望舒家中生变,成熟得早,高中开始各种兼职,没几个月就能完全独立养家。等到了大学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外省一所工科高校,离开这个待了十八年的小城。走的那天只有宴清去送了她,也没多说什么,相互嘱咐后就此离别。但不管过了多久望舒都会两三天给她发次消息,分享最近发生的事,好像这中间相隔几百里的距离完全不存在:和谁谈了恋爱,涨工资了,分手了;哪家新出的蛋糕特别好吃;这部电影是个大烂片别去看;又谈恋爱了,很喜欢现在这个…… 对于李望舒恋爱而自己母胎单身这件事,宴清已经习惯了。她长相过得去,打扮打扮也算五官端正。但李望舒从小就长得漂亮,现在更是公认的大美女,初中起就不乏追求者。高二的时候谈了次恋爱,初恋,后来没过半年就分手了,分手的理由居然是暑假做牙齿矫正手术,麻药效果过去后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个男朋友,反而吵吵嚷嚷地只想找宴清,别的都不认。出去偷偷喝酒微醺之后也只会打宴清的电

话。吃饭总会单独再买一份她觉得最好吃的带给宴清。男朋友周末喊她出去玩,她正在和宴清窝在被子里看恐怖电影……就算男孩子脾气再好,也没办法忍受这种永远是第二选择的感觉,哭着和望舒说了分手。望舒那天和宴清一起睡觉,她看着一点都不伤心的模样,闻起来也只是用一种很无谓的语气,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男朋友怎么跟你比啊?你可是我家人。 但宴清知道望舒其实很喜欢那个男孩,不然也不会选择在高二这个节骨眼谈恋爱。早熟的女孩一向对自己的未来很有规划,只有这一次破了例。从那之后就再没别人成为她的特例。她也很顺利地考上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外企工作,拿着还不错的工资过着普通又忙碌的生活,每年会给家里寄钱。她有了自己的节奏,不再是那个每天都被接过来吃饭的小女孩了。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宴清。 没人能和你比——李望舒这么告诉她。所谓的防火防盗防闺蜜,在她们这里根本不成立。 宴清的同事很多,但朋友很少,能称得上闺蜜的唯独李望舒。久而久之江宁也知道了姐姐有个总在外地的好朋友,有时候来消息了宴清也从来不瞒着妹妹,还会嘚瑟嘚瑟让妹妹代为语音传达,把独生女李望舒羡慕得不行。 宴清一边给江宁吹头发一边听,分手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她最近感觉到累了,过够了奔波的生活,也升了职有足够的钱贷款买房,想要慢慢安定下来。但她现在这个才华横溢不食人间烟火的男朋友却总充斥了天马行空的想法,一会儿想要出国,想要考公,一会儿想要去西北一座边陲小镇支教,在各个城市发挥浪漫至死不渝的人生价值。 可对于一心只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家的望舒来说,她觉得这种漂泊无依的生活很累,好像二人之间只有她在认真地考虑着未来,在他身上她看不到安定下来的希望。所以她先提了分手。对方以为李望舒在开玩笑,毕竟她发火的时候也提过分手的字眼,但最后都哄好了。可这次她却异常坚决,下了通知后直接搬离了合租公寓。对方眼见不妙,终于千里迢迢从外面赶了回来,连着三天晚上来到她新租的公寓楼下求复合。但望舒一次都没下去过。 宴清知道望舒很喜欢这个前男友,风趣幽默有才华,虽然心比天高但抵不过灵魂相惜,在一起三年,各方面都很合得来——只除了对方漂泊不定这点,而这一点给他判了死刑。 男人的成长似乎总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而她不想也没必要去等。李望舒一向果断,下定决心后就不会再改变。所以即便心里还喜欢,她依然没有回头。 手机那边李望舒的情绪很稳定,言词清晰,娓娓道来,就连江宁都能听懂她的意思,不禁抱着手机奶声奶气地安慰道,“望舒姐姐别伤心,我们才不要不喜欢自己的人呢。宁宁喜欢你,姐姐也喜欢你,我们都不会丢下你的。” 宴清忍不住摸了摸妹妹软软的头发。 那边沉默片刻,能听见轻缓的呼吸声,过了快半分钟,李望舒才缓缓开口,带着感慨的语气,“清子啊,有这样的妹妹,还需要什么男朋友?我能和她过一辈子都不腻好吗?!” 宴清嘿嘿两声,忍不住开始日常妹吹,这个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又闲聊了一会儿流星雨,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发现并没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大新闻,也就互道晚安休息了。 江女士年纪渐大睡眠浅,单独一间卧室。宴清和江宁一起睡,以往都能一夜到天亮。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特别不安稳,好像还做了个噩梦。具体内容很模糊,只感觉仿佛被什么勒住了动弹不得,整个人难受得不停挣扎,把江宁都惊醒了好几次。但是早上一起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犹存那种心有余悸的后怕感。 宴清以前虽然喜欢熬夜,但睡觉质量一向很高,倒头就睡雷打不醒,更是很少做梦。她怀疑是不是最近上课压力太大了,毕竟刚开学不久,和一个新班级磨合确实需要花费很多精力。 宴清心不在焉地刷着牙,江宁就在旁边拿起小板凳垫着脚,自己刷牙洗脸。 妹妹很小的时候怕黑,宴清抱着她睡觉之后才好了许多。小孩子的情感总是细腻又丰富,对姐姐特别能感同身受,见宴清紧皱眉头,忍不住凑过去,用软软的小手拂过她的额头,然后呼呼吹了口气,奶声奶气地认真说道,“坏人坏人都走开。” 宴清一顿,忍不住抱住就了她一大口,亲得江宁满脸牙膏沫,嫌弃得不行,她在旁边一边漱口一边哈哈大笑。 啊……我的妹妹太可爱了怎么办!防不住,根本就防不住!! …… 吃过早餐宴清就去送江宁上学。 骑着电瓶车还没到门口,远远就能看到几个小朋友站着,都是等江宁的。小朋友们互相分享了今天的零食,礼貌地跟宴清说再见,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目送江宁和

小朋友们手牵手走进校园,这才骑车离去。 今天有大一的早课。大概是昨晚流星雨的后遗症,宴清课间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发现学生们都在讨论这件事。有一个平日大大咧咧的女生说自己姑父在相关部门,让她们一家近期尽量少出门,具体原因没多透露,她也没问。 女生说起来的时候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出于闲聊的分享,但宴清不知为何额心一跳,那种沉没下去的不安感又渐渐涌了上来。 ……这么巧?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天现象,需要按下消息内部通知吗? 越平淡越不对劲,以往遇上这种十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各种商家都会绞尽脑汁地蹭热度博关注促销量,但宴清简单刷了刷,发现一个类似相关的商品和消息都没有,能过审核的大多都是一些科普视频、电影剪辑和不着调的言论,没有任何官方下场辟谣,不由得越看越眉头紧皱。 心里藏着事,上完今天的语课,她就没像平时那样和学生插科打诨,简单告了个别就匆匆赶回家。刚到家就收到了昨天相亲对象的消息,想这个周末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宴清对于不感兴趣的人一向果断,礼貌地用“今天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这次邀约,对方就没再回话了。 到家后江女士正在做午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了宴清拒绝对方的消息,她主动提起这次话题,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喜欢可能只是暂时的,年轻人嘛,多处处总有感情的。万一发现了他的优点呢?” 宴清扒了口饭,“我和狗多处处也能有感情,但没打算嫁狗随狗啊。” 江女士虽然早知女儿的性格,但一听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狗能陪你多久,能给你拿主意,在你生病的时候帮你买药吗?净说些没规矩的话!” “可是狗不会出轨,也不会要求我生孩子传承皇位啊。”宴清主打一个油盐不进,“再说了,稍微教一教,真能帮我去买药也说不定……” 眼见江女士又要发挥,宴清连忙陪上笑脸,“哎呀妈妈,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想法,我也看到了你结婚后受的这些罪,这怎么有说服力让我去结婚嘛对不对~如果真的结婚这么好,还需要去催吗,不是都上赶着领证去了嘛~” “我就喜欢一辈子陪着妈妈和宁宁嘛,您辛辛苦苦半辈子,老来就该我照顾你,而不是让你以后还得操心孙子孙女——你听我说完,我太了解我妈了,嘴上说着不管,其实想得比谁都多,就是眼里有活儿忍不住,刚上小学就开始操心大学的事儿——” “看开点嘛,我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不是比什么都强吗?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你享福~”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她,江女士沉默了片刻,忽而叹了口气,看上去有点疲惫。 “小孩子现在任性图快活,不结婚,以后老了谁照顾你,你想过没有?” “年轻的时候享福几十年,老了受点苦也是应该的。”宴清笑容温和,一点软化迹象都没有。 “我职业稳定,家庭幸福,有自己的爱好,最重要的是保险齐全,手里有钱。只要不是天灾人祸,我以后不会苦到哪里去,相信我啊老妈。” 江女士翻了个白眼,“就仗着现在有老母亲照顾你,看以后妈不在了怎么办?” 宴清抱着江女士的胳膊,甜甜地说道,“怎么会!我妈妈这么漂亮,还年轻,身材又好,又有化有见解,还做得一手好饭,我学都学不来,这十里八乡的谁见了不夸?” 江女士试图绷着脸,在宴清无耻的甜言蜜语攻势下最后也没绷住,一边嘴角仰到耳朵一边骂骂咧咧地给她洗桃子去了。 宴清帮忙洗完碗收拾了厨房,趁午睡时间刷了下手机,不出意料又被流星雨刷了屏,能看出来暑假确实让大家闲了很久。业主群里也不断传来最新消息,好几个住户都说家里有人生病了不舒服,言辞间似乎对前段时间的流感都心有余悸,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传染病爆发。 把消息往上拉了拉,发现各家各户都在打听情况,互通有无:02住户说自己老公昨天回来就全身麻痒,买药内服外敷都不管用,现在请了假躺在家里呼痛,准备去大医院看看;五楼的正在上初中的男孩一回家就上吐下泻发高烧,给家里人吓坏了,现在正在挂号等问诊;三楼的拉布拉多吃不进最爱的肉罐头,不管主人怎么呼唤都躲在窝里不出来…… 宴清越看眉头越紧。 虽然很多消息还没证实,病人症状看上去各不相同,出事时间也有所差异——但结合住户说的情况来看,似乎都是在13号那天晚上之后才发生的。一眼扫去没什么必然联系,但她总感觉有点奇怪。 她给望舒发了个消息,得知对方并没有生病,才稍稍松了口气。躺着躺着又忍不住上网查了查,真真假假什么说法都有,宴清扫了几眼

就愈发怀疑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哪能就这么巧都在昨晚之后出事的?人口基数这么大有个别意外也很正常不是吗——也许是心理作用呢?还是不要太敏感了,看自己,看江女士和宁宁不都挺好的吗? 一番纠结之后宴清还是决定不阴谋论了。结果一看时间,好家伙,宁宁也差不多快放学了,她从床上弹起来一脚电瓶车就蹬到了学校,在人潮汹涌之中精准地认出了自己的妹妹,接住了飞扑而来的小炮弹。 江宁没有像以往那样快快乐乐地爬上后座,而是从小包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送给宴清。面对她疑惑的眼神,江宁特别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老师今天发棒棒糖,我用小红花给姐姐换了一个你最喜欢的牛奶味的……” 哇……这一刻宴清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冒泡泡,忍不住特稀罕地抱着宁宁转了一大圈,被自己的妹妹甜得简直要融化了,左右脸都亲红了才松手。 ——再次重申!妹妹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回去路上聊到今天的日常,江宁看上去却有点不高兴,声音都不奶了。宴清哪能忍自家妹妹受委屈,马上脸色严肃地又问了一遍,生怕她被欺负。江宁从来不会拒绝姐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姐姐,我决定今天开始不喜欢邓雳了。” “为什么呢?”宴清觉得很诧异。邓雳是班上最帅的小朋友,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和他玩。宁宁也有点颜控倾向,在家里经常会说到邓雳,想要和他做同桌。 以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讨厌起对方来了呢? 说到这个,江宁的情绪有点低落。 “因为、因为今天罗丛丛拿了小红花,邓雳没有小红花。他跟罗丛丛要花,罗丛丛不给,邓雳就推了她,把罗丛丛推到地上哭了。” “罗丛丛和邓雳的爸爸妈妈都来了,他们在吵架,罗丛丛的妈妈让邓雳道歉,邓雳不道歉,跟他爸爸说罗丛丛说谎。邓雳的爸爸还说罗丛丛的妈妈小心眼,就是想要钱,说单亲妈妈教出来的小孩儿都没教养,说罗丛丛是赔钱货……” “我不喜欢这样子,”江宁抽抽鼻子,“我不喜欢他了,姐姐。” 说完她抱紧宴清的腰,把脸贴到她的后背上,糯糯地小声问道,“是不是长得好看的都不好……就和爸爸一样呀,姐姐。” 宴清沉默。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车停到路边安全的地方,这才下了车,转过身来,对后座的妹妹认真地说道,“不是所有长得好看的人都像爸爸一样,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是妈妈那样的。” “而且邓雳的爸爸说错了,教出来的小孩儿有没有教养跟单亲没关系,跟父母很有关系。什么样的爸爸妈妈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就像邓雳一样。你说他帅,但他的内心可能没有他的脸那么好看。我们也许会因为长得好看喜欢上一个人,但他的内心才能让我们继续喜欢下去。” “如果一个人男孩子只是长得好看,但是他说谎,又爱打人,做错了事也不道歉,宁宁还会想要和他一起玩吗?” 江宁马上摇了摇头。宴清笑了。 “是呀,尊重,理解,这些都比长得好看要有用多了。比如宁宁喜欢草莓,就不能因为他觉得买苹果方便,便宜,就硬让宁宁也喜欢上吃苹果。” 她摸了摸妹妹的冲天辫,“不能因为觉得宁宁长头发更像女孩子,就逼着宁宁留长发,然后告诉宁宁是因为你短头发不好看,是为了你着想。” “以后宁宁遇到的人会很多,我们不能只看他好不好看。我们要看他怎么对周围的人,尤其是那些不如他的人,知道吗?” 江宁似懂非懂,咬着手指头憋了半天,终于脸蛋红红的憋出来一句,“……姐姐什么头发都好看,宁宁都喜欢。” 宴清失笑,又确实被妹妹的这番话暖到了,忍不住上手给她揉成了鸡窝头。 …… …… 晚饭后江女士带着宁宁出去散步,宴清留在家里继续备课。 虽然已经工作三四年了,教案倒背如流,但每年的课程都会有所改进。老师这个职业最忌讳一成不变墨守成规,因此每堂课的内容都会加一点大家最感兴趣的时事热点进去作为课前导入。 她正在搜索和流星雨有关的诗词,看着看着就忽然感觉到一阵猛烈的饥饿袭来,忍不住起身去削了个苹果啃完。结果刚坐下没几分钟,胃里就开始泛咕噜,好像刚才整个苹果一点没管用,于是又解决了冰箱里的半个西瓜。 可能是水果不顶饱,吃完依然觉得不够,宴清又跑去厨房下了碗素面几口嗦完。揉了揉肚子——仍然没有饱腹感。她终于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不是吃过

晚饭了吗?为什么突然这么饿?肠胃出问题了? 宴清心里犯嘀咕,但抵不过那种饿到胃里反酸的感觉,又从冰柜里掏出存的冻牛排。一片不够又加了一片,煎了两片牛排下肚,终于感觉好了一点,但依然称不上饱腹。正好赶上二人回家,宴清忙不迭问了一句,“妈,宁宁,你们饿吗?” 江宁摇了摇头,江女士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刚吃完吗?——怎么,又饿了?” 宴清没敢说实话,糊弄了过去,但心里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难道是和邻居住户一样生病了?只不过可能她这个病比较特殊,临床症状是饥饿?……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顺便去附近药店拿点常备药回家。 九月的夜晚已有凉意。不知道是不是散步的时候吹了风,江女士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头晕胸闷,洗了澡早早就躺下了。宴清给宁宁检查完作业洗香香,好不容易压着那股饥饿感睡下,没过多久却被怀里人烫醒了。 她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就去摸宁宁的额头,被那滚热的温度吓了一跳。 江宁她,发高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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