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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琼琚相投

咸阳宫占地广大,依山傍水而建。所谓后山,其实是在咸阳宫西北面的林苑中的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灵山。 灵山有南北两个山头,称为南山和北山,中间有溪流穿过。南山更加低矮,长满矮草,山脚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名叫清湖;北山稍稍高大,除了细草,也长些些郁郁葱葱的林木。天气好的时候,南北山顶遥遥相望,相互人影可见。 眼下,骊姜正牵着她的飞云,在湖边走走停停。飞云停下来低头喝水的时候,骊姜便也跟着停下来,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它。 从她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北山的轮廓,山色青葱,景色如画,眼前湖面开阔,平滑如镜。 远远地,泛来一叶小舟,舟头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紫衣华服少女,头戴一顶青黄的草帽,正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鱼竿。 在清湖的小舟上钓鱼,多半是秦宫里的人。只是骊姜并不认得,所以只站在岸边没有出声。 小舟徐徐飘向岸边来。 少女看见有人,一边指挥船夫靠岸,一边站在船头向骊姜开心地招手喊着:“漂亮姐姐!请问你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小马好可爱呀!” 骊姜向她展颜一笑,也挥挥手大声回答道:“你好!我名叫骊姜。才进宫月余。请问姑娘是?” 说话间,小舟已靠岸。那少女听了她介绍自己,反而收了笑容再不答话了。 等小舟停稳,少女把鱼竿收好拿在手里,摘了草帽背在身后,然后从船头上直接跨一大步跳到了岸边,也不在意有泥水溅到了裙角上。 她走到骊姜身旁,上下打量她一番,撇撇嘴角说:“骊姜?原来就是你挑拨了王上和王后的关系,又惹得太后烦心?” 一边说边围着她绕圈,晃着手里的鱼竿:“哼,长得也不过如此嘛,一看就是个工于心计的坏女人。” 骊姜见她态度突变,也板起脸来,回嘴道:“姑娘实在是高看了我,我一个才进宫来的小小宫妃,如何能挑拨太后和秦王?”不等她再说什么,拽了拽还在喝水的飞云,就要转头离开。 那少女看到她要走,上前一步道:“你的小马又是哪里来的?不会是背着王兄偷来的吧?” 骊姜听她如此蛮不讲理,满脸怒气地瞪她一眼,并不接话,回身跨上马,就要转头离开。 那少女却张开双臂挡在马前:“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如此无礼,不回话还要跑,怕不是心虚了吗?这么容易心虚?倒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厚颜无耻嘛。不会马真的是偷来的吧?果然身份低贱的人就是德行也是一样龌龊。” 看她咄咄逼人,骊姜努力控制心中火气不去看她,带着飞云后退了两步。那少女反而上前两步。 骊姜再退,她又上前。 骊姜实在忍不住,大声斥道:“你才蛮不讲理!我们素未谋面,你却句句阴阳怪气。我才不管你是谁,再不让开,马鞭可要甩到你身上了。”说着扬鞭虚抽一下,鞭子在空中发出极响亮的“咻”声。 那紫衣少女不甘示弱,就要用长长的鱼竿去挑骊姜的马鞭。 两人僵持间,几人骑马从远处赶来,打头的正是秦王。 “骊姜!佑月!住手!”赢则大声喝道。 原来这少女正是赢则同父异母的妹妹,赢佑月。秦惠王去世的时候她还尚在襁褓之中,后来她的生身母亲也去世了,就养在了当时还是太妃的芈容膝下。她与太后感情深厚,连带着也亲近起华宣王后来。 自从骊姜进宫来得到秦王偏宠,又帮着做了秦王绝楚盟齐的障眼法。如今秦楚大战在即,王后日日忧心如焚,赢佑月自然也对骊姜没有半点好感。 片刻秦王已经到了两人跟前。他勒马停在骊姜身边,伸手夺了她的鞭子。又下马来按下赢佑月的鱼竿。 赢则回头冲还在马上不肯下来的骊姜说:“下马来!这是在做什么?” 骊姜只好下马,气鼓鼓地行了个礼,“见过王上。” 赢则左手拉过骊姜,右手摸摸同样鼓着脸的佑月的头,放柔了声音对骊姜说道:“这是寡人最小的小妹,佑月。” 又看向佑月,朗声笑着说道:“佑月,这是寡人新封的美人,骊姜。她入宫不久,你有空多带着她走走。你们年纪相近,性子也都是活泼直率,相处起来一定投机。” 赢则回头看一眼骊姜。 骊姜只好别别扭扭地行了个礼,“见过公主”。说完挣脱了赢则的手,翻身上马,竟然打马离开了。 “哎!你!”赢则无奈地看着一人一马飞快远去的背影,挥挥手让侍卫跟上。 “王兄你看,这胡姬如此粗俗无礼。刚才还要用马鞭子打我呢。王兄你

评评理”佑月怒气冲冲地说。 赢则打断了她的话,道:“好了好了,佑月莫要生气。骊姜性格最是温顺,更何况她只是吓唬吓唬你不是?我可远远地看到你伸鱼竿要挑她下马了。” 他不等佑月再说,又继续说道:“好了,就算她有不对,寡人替她向你赔礼行不行啊?送你蜀国新进的流光锦可好?” 佑月撇撇嘴:“王上的赔礼佑月怎么受得起?流光锦如此珍贵,那就多谢王上了。”说着向赢则咧了咧嘴,“王上新宠,连王后都无可奈何,我一个做小妹的又如何抓着不放呢?”说完又像模像样长叹一声。 赢则听出她为王后打抱不平,只是笑笑并不接话。又安抚她几句,就打马去追骊姜了。 佑月看秦王如此偏心,心里愤愤不平,“王兄真是鬼迷了心窍。” 越想越生气,也不钓鱼了,收了鱼竿就要回宫去。 另一边,赢则顺着侍卫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骊姜。她正一个人神情低落地坐在一棵矮树下。浅栗色的小马在一边低头吃草,浑然不觉。 赢则将自己的枣红马也拴在一处。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骊姜身边坐下,用自己的肩膀碰碰她的肩头。 “怎么啦?受委屈了?”看骊姜扭脸并不看他,又继续说:“是不是佑月那小丫头说难听话了?” 骊姜还是沉默不语。 他只好岔开话题,“平时一向温婉柔顺,寡人倒不知道你竟是这种火暴倔犟的脾气。”说着伸手扳过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她。 骊姜被他看得别扭,拉下他的手,又被赢则反手捉住,环在怀里。 她推了赢则一把,转脸向他说道:“我从来就是这样,王上不知道的可多着呢。难道因为她是公主,就可以随意欺侮、污蔑我了吗?” 说完又用力推了赢则一把,“而且,王上压到我的衣服了。” 赢则被推了两下,正想发火,低头一看自己确实是坐在了骊姜散开的衣角上。他只好摸摸鼻子,尴尬地挪了挪位置:“寡人错了好不好?寡人给你赔不是。” 看骊姜憋不住笑了,他伸手拉过她的一只手,拿在自己手里把玩着:“那你说,你想要什么赔礼?寡人宫里那个玉麒麟可好?就是前两天你说憨态可爱的那个?” 骊姜不置可否。 赢则又说:“难道要寡人再送你一匹马不成?” 骊姜扑哧一下笑出来。“好啊,王上就再送来。飞云也有个伴了。” “不好不好,美人可不要太贪心。有寡人的马陪飞云结伴而行还不够吗?”赢则摆摆手。 骊姜见他不允,反而闹他:“王上怎么如此小器?一匹马而已,那可是王上自己问的。昨天还说要我尽管提呢。”说着抓起他的手就要下口去咬。 赢则赶紧抽出手来:“你是小狗吗?怎么还咬人?这寡人倒是也不知道。”说着一手搂着骊姜的背,一手扶着她的脖颈,把她放倒在草地上就要呵她的痒。 骊姜咯咯笑着左右闪躲着,回手去抓赢则的手。赢则不让,反而抓住了她的手,欺身上前不让她躲闪。 两人笑闹了一通,喘着粗气停下来。 赢则翻身滚到一边,又拉过骊姜靠在自己胸口。骊姜动了动,换个舒服的姿势,伸手去环他的腰。 头顶树梢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午后的太阳越来越大,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嫩绿叶片,在两人身上洒下点点金色。天上的云随风流动,向远处青色的山丘飘去。 赢则伸手摩挲着骊姜的脸颊。枕手看天。骊姜就盯着他的侧脸看。这是自骊姜进宫以来两人少有的放松时刻。 最终还是赢则出声打破:“寡人这就要回宫去了。你若是想再去跑马就去。”又不放心嘱托道:“要小心些,寡人让人跟着你,有事来报。” 赢则说完站起身来,递手扶了骊姜一把,理了理衣服。骊姜帮赢则抹平前襟和袍角,又抬眼看他,眼中满是眷恋。 赢则单手捧过她的脸,蜻蜓点水地在唇上一吻。骊姜扑进他怀里伸手环抱着他的腰。 赢则任由她抱着:“好了好了,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若是舍不得寡人,现在就跟来兴乐宫陪我可好?” “王上辛劳,奴婢就不总去打扰了。”赢则听见趴在他肩头的人闷闷地说,宠溺地摇摇头。这人,明明自己想玩,还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用力回抱了骊姜一下,又伸手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 那块白玉玉佩以飘逸的云纹围着一支古朴的梅花,另以玄色罗缨缀着几颗红色的珊瑚珠子。玉佩小巧秀美,没有一丝杂质。 赢则把它珍重地放

进骊姜手心,握住。 见骊姜仰脸看他,赢则眼神温柔如水,却什么也没说。侧过脸亲了亲她的头发,就快步转身去牵马了。 “可别太贪玩,寡人晚上要去锦绣宫用膳。”赢则翻身上马,冲她说完就转身快马离开了。 骊姜看着他肆意飞扬离开的背影,心里酸酸涩涩又甜甜蜜蜜,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傍晚,佑月公主派了宫女来锦绣宫:“娘娘,佑月公主特遣奴婢带来些小厨房特制的糕点给娘娘。” “佑月公主说今天白的事让娘娘别放在心上。公主还说,喜欢娘娘的小马驹,问可否过几日一同再去清湖边玩耍。”宫人一板一眼地传话。 骊姜有些吃惊,让红霜接过那红漆糕点匣子,对来传话的宫女道:“多谢公主好意。这事我也有不对,还请公主谅解,请姑娘代为传话,并告诉公主她什么时候想去湖边,提前知会一声就好。骊姜一定赴约。” 宫人诺诺,回宫复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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