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六年的春节，顾欢颜一直铭记于心，顾家所有人也都一直记着这个春节发生的事情。
顾孜回来说了郑家在外面散布的谣言之后，顾昉又从外面跑进来，依旧是满脸的怒容。
不用问，一定是听说了关于顾昭跟郑秋意的谣言了。
顾征跟顾松跟在顾昉后面，低着头回到家里，顾欢颜看着一脸怒气的顾征，过去拉着顾征的手，顾征看着顾欢颜，又看了看自家牵着的顾松，微微的挺了挺胸脯，现在，爸爸不在，自家就是弟弟跟妹妹的依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是他们两个的哥哥，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顾父安慰大家伙：“你们都别生气，这样造他的谣，法律是不允许的。”
顾孜脸上露出来一丝的笑容，对顾母说：“娘，您就别生气了，本来我大哥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别看那些人现在说的高兴，等后面打脸的时候，有他们受的呢。”
顾母捶了锤胸口，有气没力的说：“你说那些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怎么就不替孩子们想一想，咱们家，为了全了他们家人的脸面，从来不在外面说闲话，他们怎么就敢名目张胆的把歪曲的事情给说出来呢？”
顾父给她倒了一茶水，递到顾母的手里，柔声安慰：“咱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顾母弯着腰坐在炕沿上，一直胳膊撑着，红
着眼看着顾父，摇了摇头，：“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想听他们想听的，咱们家顾昭，这么些年过的这么难，你说他们怎么就能下的出手呢？”
顾明跟惠冬梅也抱着孩子从外面进来，看到房间里众人的表情，就知道家里人已经知道村子里的人正在传的闲话。
顾欢颜却是知道，这样的话，除非当面锣对面鼓的找出那个传播谣言的始作俑者，要不然，这事只能是成为娱乐大家的谈资，那些人说的嘴里心里痛快，可是，谁又能关心这件事情里面最无辜的顾昭呢？
顾明沉着脸，对顾父说：“爹，我这就去郑家，找他们问问凭什么这么说我大哥。”
顾父沉声说：“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是他们家的人开始传播出来的？顾明，别多事。”
顾欢颜看到顾征，心里一动，扯了扯顾征的衣袖，顾征扭头看顾欢颜，顾欢颜对他小声的说：“咱们俩去郑家一趟。”
顾征知道这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点了点头，顾母心里难过，浑身无力，顾父说：“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有一点，听到别人说闲话别冲动。”
顾昉气的去对面卧室躺下，顾松看顾昉不高兴，也不敢要求让顾昉带着自己出去玩，就自己在屋里扎马步玩。
顾欢颜跟顾征找了个空从家里溜出来，顾欢颜小声的说：“哥哥，大
概是爸爸妈妈离婚，妈妈没有从爸爸这里得到好处，郑家人怨恨爸爸呢，咱们去郑家，找姥娘，就跟她说，她要继续说爸爸的坏话，咱们就跟村子里的人说，妈妈在那边是怎么样跟那个程老板约会的，他们郑家可是还有好几个准备说媳妇找婆家的人呢，名声坏了，谁家的好姑娘愿意嫁到他们家，谁家愿意娶他们家的姑娘。”
顾征眼睛一亮，但是又想到郑家那几个很调皮的孩子，有些担忧的说：“欢颜，他们家的孩子要拦着咱们不让进他们家的门怎么办？”
顾欢颜笑着说：“这个好办啊，咱们是郑家的外甥吧，大过年的，拦着外甥不让进门那就是他们家的人心里有鬼，爸爸那么好的人，不能让人这么往他身上泼脏水。”
顾征使劲的点了点头，牵着顾欢颜的手，养着胡同往村子东头走。
路上遇见村里人，看到兄妹俩，眼神有些一样，但是还是笑着打招呼：“顾征，你这是要带着你妹妹去哪里啊？”
顾欢颜大大方方的说：“我跟哥哥要去看看姥娘啊，你们这是忙着打扫卫生吗？”
顾征也跟着笑着说：“对啊，我们俩要去我姥娘家里。”
路上遇见好几个，顾欢颜就怕路上没有遇见人，最好是走到郑家胡同口，遇见郑家的邻居才好呢，顾征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事，但凡是从孩子嘴里
说出来的话，那就是真话。
有些人家已经去上坟然后回来贴对子了，郑家邻居正站在大门口贴对子，看到顾征跟顾欢颜，笑着问道：“顾征，你带着妹妹过来看你们姥娘啊？”
顾欢颜扯了一把顾征，笑着说：“是啊，我们在街上听到有人说我们爸爸的坏话，就过来问我姥娘几句话。”
那邻居一愣，还没琢磨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顾欢颜跟顾征就手牵着手走过去了。
郑家大门敞开着，从院子里传来孩子玩闹的声音，郑加这个院子挺大的，郑家一大家子都在这个院子里住着，转过正对着大门的影壁之后，就看到几个男孩子女孩子在院子里玩，等他们看到手牵着手站在东厢房墙根下的兄妹俩，都停了下来。
郑胜利一脸戾气的问道：“你们俩过来做什么？”
顾征没好气的说：“我过来找我姥娘。”说完了就牵着顾欢颜的手往北屋正门口走，郑胜利却一下子站在他们两个前面，伸着胳膊厉声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出去，以后你跟我们家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顾欢颜马上就明白，郑秋意回来过，或者是她没有回来，但是跟郑家人见过面了，估计程向阳没有少给郑家人好处。
顾征冷冷的盯着郑胜利，从鼻子里里面哼了一声，对郑胜利说：“赶紧让开，再不让开，对你不客气。”
郑胜利
对着院子里其余的孩子喊道：“听到没有，来咱们家还这么横呢，我看他就是欠收拾，对咱们还那么小气，不就是大姑给咱们几样东西呢，兄弟俩巴巴的来咱们家要回去去，都不够丢人的。”
顾征朗声道：“从小到大，你们从我们家拿了多少好东西？我爸爸我叔叔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吃的喝的玩的，你们哪次不是去了之后想要就拿着走？那几样东西是我爸爸用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子弹壳自己做的，对我还有顾松的意义非常重要，我们不愿意送给你们，你们凭什么还非得自己拿了就跑？”
郑母这个时候从屋里出来，对顾征说：“顾征，你过来！”
顾征牵着顾欢颜的手就往屋里走，郑家几个孩子想要围过去，郑母喝了一声，对郑胜军说：“胜军，看好你的弟弟妹妹，别惹事！”
跟着郑母进了东边房间，这应该是郑母带着郑家几个孙女睡觉的屋子，炕烧的很热乎，郑母也没有招呼俩孩子，顾自得坐在炕沿上，沉声说道：“顾征，你来我家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顾征看了看顾欢颜，平静的说：“我知道村子里的那些话是你们说出去的，我爸爸给我妈妈留了一丝脸面，你们要不在乎我妈妈的这点脸面，那就继续说，但是，我会跟村子里的人说，我妈妈说怎么样跟那位程老板带着程老板的女儿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