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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泽的证据

周日下午四点薛铮回到了学校,收拾了东西,洗澡出来,孟妤正好在寝室,薛铮叫她一起出去吃煲仔饭,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她看薛铮像看一个保护动物。 薛铮吃饭到一半,拿出药,就水咽了下去。孟妤垂下视线,拌了拌碗里的米饭,道:“怎么样?” “还好吧。” 除了有点离谱,一切正常。 周四晚上,听到薛铮口口声声说江宇泽还活着,孟妤愣住了。 薛铮道:“他是假死,他的身份很特殊,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在。” 薛铮道:“他现在不在,但咱们说话他都能听见。他解决好那些问题,他会露面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薛铮道:“总会有人有让一个人消失的能力,我不好说,我不能告诉你们他们的具体情况。” 她握着她的证据疯狂论证,丝毫感觉不出自己早已漏洞百出,其他三人早已争得累了,她的精力依然十足。徐佳一崩溃道:“可他就是死了啊!我求你不要想了,睁眼看看,你问问这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你问问江宇泽的父母。你倒是问问啊!” “你们都骗我。” “我们为什么要骗你?就江宇泽是好人吗?你把我们当什么?咱们……你,”徐佳一急哭了,“你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可能……” “佳佳,”朱思筠搂着她,“没事,没事。” “我没事!”徐佳一道,“我就是气她!” 她伸手一指薛铮:“我在她心里就是骗她的。我就想拆散她和江宇泽,我不是好人。我……” 这次三堂会审,孟妤看热闹一样,朱思筠则没有一点兴致,她没有什么一定要坚持的真理,薛铮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有徐佳一动了真格,一腔热血挥洒出去,收获的是三倍结节。 “我没说你不是好人,”薛铮道,“我知道你们也很不得已。江宇泽他的事很复杂,咱们现在说话,他都能听到,他今天晚上没来,不代表他这个人就是不存在的,他说不定提前知道了什么。你可能不知道他的事,不过有人知道,那天我去上厕所,有两个女生在我隔壁说话……” “你继续说,”徐佳一道,“我就看你能圆到哪儿。科技,是吧?心灵感应,是吧?你要超自然就超下去啊?你还讲逻辑呢?厕所里?说话的还必须是女生?她们说什么了?” “她们说……”薛铮不说话了,只是摇头,摇着摇着,流下了眼泪。 她们说江宇泽是通缉犯。 一天后,薛铮同意去医院,朱思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谢子麟。 几人商量半天,最后结果是谢子麟陪同,他以自己活泼开朗会来事等等理由竞选成功。临出发前,朱思筠又把谢子麟叫住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谢子麟一惊,却看朱思筠一脸诚恳,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薛铮平时都很正常,一点问题也没有。江哥没死,能陪她也挺好的。” “没事。”谢子麟低声安慰,“先看看医生怎么说。” “医生怎么说?”孟妤问道。 “他说我有点幻觉,还有焦虑,”薛铮笑了笑,“我问他要不要把我手机送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他说你别。” 孟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还挺幽默。” 薛铮舀起一大勺玉米粒,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孟妤安慰道:“好好吃药。会过去的,过去就好了。” “有那么好吗?”薛铮淡淡一笑,“我更想见他一点。我从咱们楼上一跳,我去见他,给你们赚三个保研名额。” 孟妤白了她一眼:“我可谢谢你。” “不客气。你成绩好,用不了也别浪费,”薛铮小心问道,“马哥知道了么?” “他知道干什么?我只和他说你生病了。” 两人回到寝室,天已经黑了。徐佳一在阳台上摆了个沙发椅,薛铮窝在椅子里坐了一晚上。 八点多爸爸打来了十二月的生活费,配图是一只很可爱的狗,她眼睛又是一酸。她点了收款,把里面的一大部分转到了另一张哆啦a梦卡上。 江宇泽道:“你用不着这样,都是你的,你下个月还要过的。” 他现在越来越放肆了。薛铮费尽心力建构的逻辑被无情打破,她好似也不再需要什么逻辑了,江宇泽开始大胆地穿墙而过。 为了找更多的证据,在宾馆,薛铮训练过江宇泽捡东西。她用一件衬衫把自己很别扭地绑在床头,用膝盖顶落床边的橘子。黄澄澄的橘子骨碌骨碌滚到江宇泽脚下,薛铮道:“你把它捡起来。

” 江宇泽摇摇头,“我不捡。” “我求你。” “我真的不捡。” “陪我玩一会。” “没什么好玩的,一点意思没有。” “我生气了。” “可你这样很不尊重人。” “可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回来!” 训练失败,江宇泽转头走了。薛铮费了老大劲把自己解开。没人愿意被别人一次次怀疑自己的存在,江宇泽不是例外。 “我没有还你,我的意思是,那些钱留着以后有用,放在我生活卡上,我就老是乱花。”薛铮道,“下次别来宿舍,你有点过分了。” 在宾馆,薛铮还试着控制江宇泽。她指使江宇泽做事情,要江宇泽随叫随到,催江宇泽换件白衬衫,又说自己不喜欢江宇泽的发色,江宇泽一个字没听,后来江宇泽连衣服都不让她碰了。薛铮从他身上薅不下什么东西,他无比敏感,也像鱼儿一样灵活。人人有自由意志,江宇泽不是例外,江宇泽还有点逆反。 “我之前确实没办法和你讲真话……”他啧了一声,很不耐烦,这也是薛铮最讨厌的声音,“你相信我是假的,你相信就好了。你随便相信。” “我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你如果不是,就给我找点证据出来。” “你要我怎么给你找证据?”江宇泽猛地靠近,薛铮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江宇泽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冰凉又细细密密的感觉由脊背往上,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头发丝。 “江——” 一声尖叫被卡在喉咙里,薛铮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再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了,江宇泽的手像一副有力的骨架,薛铮开始下意识地用手推他。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不能信的。”江宇泽松了手,她一下子咳嗽起来。 “你别掐我!”她哭道,“你去掐别人。你叫他们再也别小看你,你去给他们看啊!” “我为什么要给他们看?”江宇泽质问,“你信我不就够了吗?关他们什么事?” “他们不信你,我也不信你,你就是假的,你把我掐死,我死了,你也是假的。” “我真的不明白,”江宇泽站了起来,“你谈恋爱是谈给别人看的吗?他们不相信我,我证明了又有什么用?” “我就是谈给别人看的!”薛铮大声道,“你去啊?不管有没有用,你先去!” “我不会去的,宝贝。”他蹲在床边,伸手碰薛铮的脸,被薛铮躲开。 “我是假的,”他说,“如果我是假的,你……幻想我出来,就为了和我吵架?你为什么不想点好的?” “又不是我要和你吵架。” “那是我要和你吵架?”他反问。 “我有那么闲吗?我哪次敢和你吵架——” “你哪次不敢和我吵架了?”薛铮讥回去,“你每到十一月就和我吵架,你去年没和我生气吗?” “去年那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是故意——” “今年就没有原因吗?” “有,”江宇泽承认,“有原因,所以咱们吵架。这次是你一定要刨根究底,你问我没法回答的问题。你先给我说清楚,你跟我谈恋爱,就是谈给别人看的?我算什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薛铮擦了擦眼泪,道:“我就是谈给别人看的,我不喜欢你。我就是看你好看,你很厉害。” “他们说我好,你就喜欢我,他们说我不好,你就不喜欢我,是吧?” “是。” “你有没有意思。” “没意思。” “我也很没意思。” “那你走吧。” “你就是会让我走是吧?”江宇泽道,“你就是会分手。我没有一点脾气吗?你只会让我走。” “我就是只会让你走。” 江宇泽不说话了,他平时牙尖嘴利的,和薛铮吵起架来却经常受委屈。他一脸阴沉地站起来,这次像是要摔门走。薛铮趴在床上,留出一小块视线看他的背影,那一瞬间,薛铮希望江宇泽真的摔一个门。最好用点力气,摔碎了。 薛铮闭上眼睛。 “小薛。”江宇泽又试着碰她,被她挡开了手,她又气又难过:“你别碰我!” “我真的没办法,”江宇泽道,“你想要我怎么办?你别哭行不行?别哭了。” “我要你给别人看,”薛铮眼泪流得越发厉害,“我不想做精神病。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想听。”

“你知道我没办法。” “那我也没办法。” 江宇泽没说话,只默默在她床边趴着,过了一会,他道:“那你去找别人给他们看吧。” 他起身要走,薛铮一下子转身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滑到手。 江宇泽低声道:“咱们俩什么时候成了这种样子?”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薛铮眼眶又有点湿润。她伸手,江宇泽把手递给她,两人紧紧握在了一起。 江宇泽丝毫不知收敛,昨天那样义正言辞,今天就来践踏她的事实。 江宇泽道:“数据出成绩了?怎么样?” “一般,”薛铮道,“我考了6,被龙正宇一个公式调到了85。这次期中,考39以上他都给算了及格。他人真的挺好的。我考多少,你不能感应一下我吗?你一定要问一遍?” “那当然不能,”他笑了笑,“我又不是神仙。” “薛铮!”朱思筠轻轻敲了敲阳台的玻璃门,薛铮起身,小声道:“拜拜。” “等等!”薛铮又叫住了他,“那你是鬼吗?” 江宇泽道:“不是。” 薛铮道:“你就是鬼。” 学校里忙人多,闲人也不少。匿名墙里,有关桑柘的争论盖了两百多层楼。 【他和江宇泽的死有关系】 【!】 【江哥不是被车撞了吗?他开车的?他怎么还没进去】 【家里有钱,能买到培优计划名额,自然也能给他折腾出来】 【造泥马谣呢,撞人的四五十岁了,在学校主干道把保时捷当赛车开,还疲劳驾驶】 【据说是那个男的打电话,没看路,差点要被撞了,江宇泽骑车路过,喊了他一声。司机给他们吓醒了,猛打方向盘,油门当刹车踩,直接从江宇泽身上碾了过去】 【我天,那他们还能一块排练节目!】 活动过去,大家继续按部就班地上课学习,桑柘像一颗流星,短暂地在临安大学闪烁一瞬,然后无声无息。 天公不作谢子麟的美,周六下了小雨。这雨很小,不值得打伞,没一会也能把人整个淋湿。地铁轰隆隆驶出地下,见了天日,谢子麟握着吊环,闲出一只手拽薛铮包上的兔子,李鹤翀道:“还有一站。”他晃醒了靠在挡板上睡着的林嘉木。 “快醒了,快醒了。”朱思筠也摇了摇他,“下一站只停三秒钟。” 燕子湖在临安郊区,是有名的风景胜地,依山傍水,空气清新,住了不少珍稀鸟类。 谢子麟选择在这里进行桃园车协的第一次团建。 这是桃园车协第一次社团名义的活动,很荣幸地请到了社联副主席薛铮莅临指导。谢子麟拍照,林嘉木写稿,李鹤翀做推送,他们那个死气沉沉半年的公众号在下周一会迎来点新的东西。 到了地方,谢子麟给房主打了电话,没过五分钟,有人出来把他们带了进去。看到巍峨壮观的大房子,几人同时道:“哇。” 谢子麟一捅李鹤翀:“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鹤翀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这场景,这句式,连带反问都听起来隐隐熟悉,似曾相识,谢子麟觉得有点穿越般的神奇,又担心自己和李鹤翀两个人真的是太没见识,同一句话说得太多。 以后不能这么没见识,谢子麟暗暗告诫自己。不过进了门他就把这句话忘了。 别墅三层,只开放两层,外加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有ktv,还有一个小台球室。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等等,二楼是三间卧室,推门进去,满眼hell kitt图案,正对一张大餐桌上垂下印着小碎花的蕾丝。 林嘉木清醒了,抱臂一笑:“谢哥好品味!” “我他妈抽的盲盒,”谢子麟道,“人家说我那个价格不能挑,hell kitt还是主题隐藏款,服不服气?” 薛铮笑道:“下次叫思筠抽。思筠手气好。” 李鹤翀忽然问:“他来不来?” 李鹤翀和林嘉木终于明白了谢子麟邀请桑柘参与节目的逻辑,对一切表示理解,对桑柘也变得欢迎起来,桑柘却躲起来了。 “他不来。”谢子麟看了薛铮一眼,“他忙呢,他有事。他大忙人。” 门铃忽地响了一声。 “他来了?” 谢子麟往门那边走:“绝对不是他。应该是嘉木叫的外卖。” 林嘉木晃了晃手机:“

我没叫,晚上直接吃吧。” 门开了,是一张微微熟悉,又微微陌生的脸,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人。关越穿着短袖短裤,蹬了双拖鞋,十分懒散休闲。谢子麟一惊:“主持人?” “我家在附近。”关越道,“我刚刚看见你们了。” 关越在人群里找到了薛铮,冲她挥了挥手机。 感受到他的目光,薛铮瞬间心虚,她看了看手机,里面果然有一条新出现的好友申请,从社联大群加的,没备注,只附了一句话,“我感觉我表现挺好的。” 薛铮给了他通过,谢子麟已经把人往里迎了。都是同学,多一个不算多,人多点好。人多才热闹。 江宇泽忽然开口:“你也想要我来?” “想。”薛铮默默地道。 没待一会,关越回家了。十分钟后,他搬来一台游戏主机,左手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不少数据线和游戏手柄,一条小拉布拉多跟着他跑了过来。 “呦呵,”谢子麟一拍手,“马博轩也来了,人挺齐。” 薛铮一惊,越过关越,却没有看到马博轩的身影。 谢子麟出门迎接游戏机,几人费了一会功夫,连好了显示器。小狗叫太阳,淡黄毛,见谁都很热情,薛铮的白裤子被它拱得有点湿。 好容易摆脱了狗,薛铮和朱思筠到了地下室,她们都不怎么会打台球,薛铮拿出手机,决定现学,然后突飞猛进。 她一杆打了出去,白球轻轻一滚,红球砰地一下撞上桌沿,弹回去,走了个直线,稳稳进洞。朱思筠开始鼓掌:“漂亮!” 薛铮朝她扬了扬眉毛,选好了第二个球,一杆子戳出去,却连白球都没戳中。 “好!”朱思筠又道。 薛铮的姿势不知怎么不对劲起来,她调整半天,打出去,两个球都只移了一点点。 “不错!你退步很快。”朱思筠笑着评价。 “一秒钟没练,有点生疏。”薛铮放下球杆,笑道,“你等我再学十年。” “你来吧。”薛铮把杆递给她,朱思筠直摆手。两人对台球桌的热情持续了不够十分钟,转头进了一边唱歌的小包厢。 中午他们花在了路上,晚饭三四点钟就开始着手准备,几个人里,只有林嘉木着意做饭,其他的都摆明了是等着吃的一张嘴。不好意思太劳烦林大厨,他们决定吃火锅。 落地窗外下着淅淅小雨,毛肚在红汤里上下翻滚,长桌上飘起一团团白雾。上一秒,薛铮还在和林嘉木哄抢一块虾滑,转瞬间,一切离她远了起来。 她夹起虾滑,咬在了嘴里,动作慢得像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太。谢子麟和关越喝交杯酒的大场面都没心思看。 “……今日我就把他们也结拜在内了!”谢子麟爽快道。 林嘉木穿着衬衫,袖子捋起,颇有点商务气息,他摇了摇杯子里的酒,问道:“你几月的?” 谢子麟道:“六月。薛铮比我还小一个月,她凭什么早上学?” “我四月,”林嘉木一拍他肩膀,“叫哥。” 谢子麟道:“放屁,你第二年四月的。你先叫了我兄弟,叫越哥。” 谢子麟拍了拍关越。三人击鼓传花一样,最后谁也没叫谁,眼看薛铮心不在焉,谢子麟叫关越叫江宇泽姐夫,关越叫了,谢子麟看薛铮依旧心不在焉。 李鹤翀给朱思筠添饮料,朱思筠把杯子挪了过去,途中却碰倒了林嘉木的水杯,杯子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粉粉碎,薛铮全身一颤,耳畔也忽然响起一声鸣笛,接着是碾过骨头的咔咔声音,沥青路面上,留下江宇泽血肉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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