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借口千般，今日也饶不得你。”佳人披着月白长袍翩然而至，绝美的脸冷若冰霜，一双清眸闪烁着冰寒地杀机。
雪梧皱了皱眉，他心中也微有些动怒。说起来自己倒也并非故意窥视，的的确确是个误会，再说了，自己又没有真的看到什么，用得着喊打喊杀？
“是你？”水月凛心头怒火难灭，本已想好了无数种手段要将这偷窥自己的登徒子好好教训一番，却没想到碰到了个同届地熟人，当然，说熟人也未必恰当，毕竟两人只是相互见过，连认识都谈不上。
雪梧也眉头微展，这水月凛是苏肃心中的女神，之前考核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虽连话都没说上，倒也算不上陌生。
“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微怔之后水月凛冷哼一声。
“我说了，这是误会。”雪梧不得不再次解释，尽管他很少有向人解释的习惯。
“误会？”水月凛心头不屑，有多少自诩才俊地青年打着所谓‘误会’地借口接近自己，谁知眼前少年是不是也打着同样的念头。
雪梧点了点头，“我没想过潭中会有人。”四大院虽各自为营，却也并非禁止交流通行，水月凛便是道院学员，在这三涧谷来也不是什么奇闻异事。只是自己一时被此地的充盈元气怔住了心神，没有现潭中的异样。
水月凛娥眉微竖，嘴角微翘，清冷地声音充满讥讽，“这是每一个人都会想到的借口。”显然，她并不相信雪梧的话。
皱眉看了眼水月凛，雪梧的心头厌恶更甚。毫无疑问，水月凛生得倾城绝色，但在自己眼里，却也仅是路人，别说他心中没有儿女情长心思，即便真的有一日遇到倾心女子，也不会使用这般手段追求。
“也许你自认为倾国倾城，足以让任何人为你倾倒，但在我眼里，你与它们没什么区别。”雪梧声音淡漠，并指如剑，剑气扫下，身侧地草木齐腰而断。说罢转身，看也不看脸色僵硬地水月凛，离开。
水月凛俏脸绷紧，周身散出令人生畏地寒气，美眸死死盯着雪梧离开的背影，压抑着地愤怒像是要时刻喷薄而出。良久，直到雪梧背影彻底消失，她才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
“雪梧？很好，这种欲擒故纵地把戏真是让人恶心，希望别让我再看见你。”几乎是咬碎银牙，水月凛美目含煞，往道院的方向而去。
月朗星稀，银白色地月辉倾洒如幕，皎洁地月光照进潭中，潭水荡漾，朦胧如纱。
回到竹园，雪梧轻吐了口气。水月凛那女人冰冷的眸子时刻晃荡在脑海，现在想来，那女人眼底除了愤怒外，也还有一丝羞。色。这么想着，雪梧倒是不由一怔，无论如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不管自己是否有意，这都算是一种侵犯吧？摇了摇头，他心底倒是少了一丝烦躁，对那女人的厌恶也淡了些许。
不再多想，回到房中打坐修行。
学院的生活倒也充实，雪梧深居简出，便是同住竹园的几个学员，这些日也只是偶尔见过两面，也招呼都并未打过。万阁之行对于自己来说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沉淀。记录浩瀚的群让自己的眼界有了质的飞跃，往昔诸多不明也有了另外一番思路，归其原因，也是因为昔日自己所见所想局限太小。
青蛙在井底只能看到方寸天空，可这并不代表青蛙本身有多么的狭隘无知，一旦跳出了井底，迎接而来的必定是浩瀚无垠。对于雪剑术的领悟日渐加深，入气境圆满的修为也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迹象。
这一日，他停止了修行。因为今日，有夫子授课。
外道院的夫子有好几位，但平日里都在珍惜宝贵地世间修行，少有出来授课的。每半个月的例行授课也是轮流而来，许多学员挤破了头想要去听课，去得晚了恐怕连位置都没了。
对于夫子，雪梧也是有些好奇。夫子不但学究天人，一身修为也是如深渊般难测。况且，这学院太过自由，半个月一次的授课必定有其独到之处，他怎会错过。
外道院内唯一的一间学堂室内早已挤满了人，无数学员摩肩接踵，伸长了脖子往里看，那原本呆滞的眸子里有了一丝丝光芒。雪梧看得好奇，却也对那夫子以及记下来的授课更加期待了。这些学员眼中的光芒一丝丝一缕缕，那是被囚禁深渊地囚徒突然看到了希望所焕出来的，虽不炽热，但却耀眼。
咚！
那墙上的大钟被敲响，吵闹地学员霎时静了下来，每一个人都满含希望，翘以盼。
哪怕跌入再深沉地黑暗，总会有一束光引导着，将那份孤独与冷漠排出，留下足以温暖人心的火苗。有了信念，又怎会失去希望？于这些学员而言，夫子，或者说半个月一次的授课便是照亮他们黑暗前路唯一地火苗。
“一切存在皆为道。”低沉地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无论坐在最前面还是站在最后面，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凝神静听。
雪梧也不例外。
何谓道？在他看来，脚下之路便是道。只是，对于道的理解千千万，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道，雪梧不会否定自己的道，也同样不会否定别人的道。
“道，自然也。”
所谓自然，即是万物天地，不拘一物，不羁一念。
天地间的元气像是有了生命，在欢呼，在跳跃。
雪梧心神震撼，若有所思。几个字念出便有这等神效，那端坐视线尽头的夫子，苍老身躯下蛰伏着怎样的实力？
“老夫今日为你们画上一幅画，能从中悟得多少全凭各自缘分。”夫子声音很和煦，说罢他探出一根手指，指尖像是蘸了墨水，朝着虚空遥遥挥动。
似乎极为吃力，夫子每一次落指都极为困难，仿佛受到了可怕的阻力。
雪梧认真观察，夫子每一指落下，虚空都在以恐怖的频率震颤着，天地间地元气却更是欢喜，朝着夫子落指处奔涌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