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回到宿舍,刘梦怡一脸好奇的过来问她:“谁啊。” “就,肖明树。你们以前见过的,在商场门口我下车去找的那个人。” “哦,那知道了,前段时间送了你几次到楼下。”邓枫也过来凑热闹,在以往徐俟清的追求者中回忆着男人的面貌。 徐俟清点点头。 “我觉得,你眼光真的是好。”许幼眇终于把徐俟清口中那个又喜欢又有点惧怕的人对上号。 “为什么。”徐俟清莫名有些想笑,捏了捏她的脸。 “就觉得,啊原来徐俟清是要这样的人在一起的。以前的都不对味儿。” “什么样的人?”她忍不住好奇去打听在他人眼里肖明树的形象。 “很沉稳成熟,能给你依靠的那种踏实感。” “你直说他年纪大呗。”徐俟清开着玩笑。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长得确实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和你很配。你俩站一块儿时很和谐,莫名的夫妻相。” “那么玄乎的吗?” “嗯!”邓枫这个军师重重点头,道:“很有眼光。”对着徐俟清竖起了左手大拇指。 “谢啦。我回头告诉他。”徐俟清掩不住雀跃的神情,又有些丧气地说:“不过还没在一起。” 几位室友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位不可置信道:“这都多久了还没在一起,他是不是不行?” 这话可不敢被肖明树知道,徐俟清笑着去捂她们的嘴。 晚上又发消息去逗肖明树:她们说我这次眼光很好呢。看人的眼光。 意料之外的回复:嗯。 他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徐俟清有些疑惑着摇头。不敢再理他了,肖明树却破天荒的给她发来“晚安”两个字。 两字值千金,徐俟清有些没出息的把之前恩恩怨怨怨怨怨一笔勾销。 她调整走思绪,问他在干嘛。 “还有些工作没做完。” “在院里吗?” “在家里。” 一问一答居然显得肖明树是那么乖巧。她其实还是怕肖明树偶尔显露出来的严肃凌厉气质的。 大着胆子说:“好久没见你了一张照片都没有。脑海里你的样子轮廓越来越模糊。” 徐俟清以为他不会再回消息了,过了几分钟却收到了一张图片。照片里徐俟清正俯着身去嗅一丛黄色的郁金香,而肖明树也出现在照片里,只露出精致的侧脸,应该是举着手机瞒着她拍下的。 徐俟清说不清心里涌上的感觉是什么,原来他也不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 至此以后徐俟清便沉着心,也不时不时地问肖明树要不要和她在一起了。她等他主动说,反正如今两个人的举动也与一般情侣无大异处了,徐俟清开心得很。 五月中旬肖明树休了年假。询问她空闲的时间,很快就安排好了出游。而熙城是徐俟清在高中时就想要去的城市了。有白沙滩有凤凰树,还有她曾经很动心的被誉为最美大学的平湖大学。 订酒店时如肖明树一如既往拒她千里之外的态度,两人的房间虽不太远但也隔着几间屋子。 “晚上睡觉用椅子顶着门,门把手上放个杯子或者水壶之类的。”肖明树送她到门口絮絮说着。 “那么复杂的吗?” “啊?”肖明树一时没反应过来。 “遇到事情找你不行吗?”徐俟清投着巧问他,哪里是把自己安全放在心上的架势。 眼看着肖明树就想要说她了,徐俟清连忙端正态度,说:“好好,我行李箱也用上。” “嗯。”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句声音,又见他嘴角下压着,似笑非笑的样子,说:“有事情找我,打电话敲门都行。” “好。” “好好休息,明天看风景。”肖明树挥挥手回自己房间。 “好,肖明树。” 晚上徐俟清果然来缠他,倒不说自己有什么事情,就纯粹的想与他煲电话粥。 一会儿抛出一个问题:左手臂上的伤怎么回事儿啊;每天起床后会打理发型吗,要不怎么那么细致好看;还喜欢什么花以后她送。问的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在肖明树看来都是些小事儿,可她都关心。于是他也一一认真答复着:伤是年轻的时候被别人划伤的;没有刻意去理发型,没时间;什么花都喜欢。 徐俟清好开心,对面那个人愿意这样和自己倾心。她也说起和自己相关的小
事情。比如小时候荡秋千一下子翻了下去头后面留了个疤。比如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他,把他高中红榜上又拽又装的照片设成壁纸。 肖明树一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夸他,在她眼里他可以被概括为“又拽又装”? 也没说话。 听着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徐俟清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又和他告白了一次。这次依旧没得到回应。 她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肖明树又打了过来,这次是视频。看徐俟清一脸疑惑的样子,他不自在地说:“没听到你说晚安,以为是怎么了呢。” “没事儿。” 肖明树是冷峻但不是傻,这时的“没事儿”是有事儿需要你哄哄的意思。 他酝酿着说:“你一个人应该还行吧,还是怕的话视频就一直开着。” 徐俟清哪想真的去生他的气呢,借坡下驴道:“那我怕,视频别挂了。”她还想多看几眼穿睡衣的肖明树。 “好。那晚安。”肖明树把手机搁在支架上,自己支撑不住睡意很快翻身睡去。 未料到他会这么困,从说了晚安不过三分钟,就见他缓缓闭上眼睛,渐渐睡沉。 徐俟清没想着趁人睡着的时候去偷偷打量,可她看着穿着藏蓝色丝质长袖睡衣的肖明树:头发还未干透,阖上有着长长眼睫的双眼,眼下投上一蒙浅灰,不太安稳地睡着。她的心中竟涌起了无法言说的疼痛和幸福。 这两种感觉交织着在她心里流淌融合,心疼和爱慕同时存在,她不知为何看他这样悲伤。大约是睡时蜷缩着的不安保护姿势,大约是看着他一开始强撑着困意到逐渐迷失,眉头也慢慢放松。 她虽还未见到熙城的海,但她见到了肖明树身上和深蓝海水流漫般无异的汹涌的悲伤。 在之前告白未得到回应的夜晚,她没对他说,而是又对自己说了一次:我好爱这个姓肖的。知这爱可能不会长远,但它足够在此刻全心全意吞没自己。 第二日是个阴沉天气,天空酝酿着一场雨,肖明树却说今日大雨不会到来。于是吃过早饭之后他们就沿着栈道一路走过去。 五月份不冷不热的天气因着大风还是给人一种寒噤的感觉,尤其是早晨。 徐俟清仅穿了件薄白吊带连衣裙,肩颈清瘦,纤细腰肢盈盈一握。她的鼻尖有些泛红,被冷风吹着,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肖明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脱了鞋拿在手上走在前面。没走两步又回头看看她,徐俟清就三两步跟上去,也学着他脱去鞋子。 脚掌踩在细腻滑软的沙子上很是舒服,海水轻轻拍打过来的时候,徐俟清就跑到肖明树身前站着,然后趁浪潮过来猛踩一下,海水就溅到肖明树的腿上。 肖明树笑了笑,好像是来扶她站稳的样子,却也趁她不备撩起浪花洒在她身上。徐俟清终于是见到了他明朗的笑容。 上午的游客并不是很多,走了两步徐俟清被拍拍肩,一个姐姐问能不能帮他们全家拍张照片,徐俟清爽快答应。 把相机还给他们的时候那人又问:要不要给你们也拍一张。 徐俟清看看肖明树,后者笑着点点头。于是肖明树揽着她的肩,而徐俟清搂着他的腰,留下了一张结婚证似的合照。 身后是海天一色鸥鸟飞鸣的背景,阴郁天色中白云层缝隙漏出些金色的阳光,稀疏的人群四散在浅滩各处,小山叠绵。不太真实的美好感。 这不是徐俟清第一次看海,却比第一次见到大海时还要欢喜。她看着一身休闲装束的肖明树小孩子似的蹲在那里堆沙子,也凑了过去蹲在他身旁,用食指在他面前的滩涂上画了个形状,依旧是从前画过的一见钟情。肖明树抬起眼笑着问她:“一箭穿心?” 徐俟清又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作品,觉得如肖明树所言称它为一箭穿心会更为合适些。 “那就一箭穿两心。烤一串。”徐俟清说道。可她才舍不得肖明树受伤呢,用手呼啦一下把图案擦掉,拉起他继续朝前去。 “你看,”她蹲在海潮边,看一只小小的螃蟹在团沙球,“堆房子呐。” 肖明树也蹲下身,和她一起看小螃蟹把房子施工完毕。 他说得对,今日不会下大雨,但没说不会下雨。什么雨具都没带的他们在突如其来连绵的雨到来时,也随着人群流涌。可放眼望去四周没有可躲避的地方,肖明树松开在奔跑中拉着她的手,停下向前的步伐。 徐俟清望他,雨水把他额前的碎发打啪嗒下来垂着,较寻常时可是太乖的样子了。 “已经淋湿了,慢慢走吧。”肖明树将碎发随意向上一捋,甩了一下脸上的雨水。 <
> 漂亮。是真的漂亮。她居然想用这个词去形容肖明树。凑上前去,轻轻拉住他的手,没有被避开,是有着灼热温度的手。 高三精神最疯的那段时间,徐俟清曾牵起自己的左右手试图模拟被肖明树牵手的感觉,就该是这样温暖的,让人安心的。 徐俟清和他并肩缓慢走着,倒希望雨落不停,前路永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