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旻坐地铁去首都机场,结果比航班预计到达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她坐在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一家快餐店里,一边等着一边蹭这里的WIFI。这个点儿WIFI的速度还不错,她打开吃鸡,发现华瑞铭也在线。
赶上熟人在线肯定要组队一波,组队后祁旻在语音里对华瑞铭问道:“大周末的,怎么还这儿玩儿手机?”
“哪有周末,还在实验室呢。”华瑞铭笑道,“你实验做完了?”
“我今天都没怎么排实验。”祁旻回答道。听了张智涌的抱怨之后,她也觉得又当PI又当博后是有点儿惨。看来她以后得好好安排一下动物实验的时间计划了,在这么总是错过午饭,别说是柯栎一直处于高强度工作中,连她这个辅助加摸鱼的也受不了。
“你们可真幸福。现在我们做药物验证,只要有人用鼠,我就得在动物房看着。”华瑞铭笑着说,“选哪张图?”
“嗯……沙漠吧。”祁旻随便选道,“就跳个垃圾场算了。”
玩吃鸡如果是单排或者双排两黑,祁旻一般都倾向于先跳人少的地方找装备,然后找个地方苟着,减少不必要的移动。华瑞铭也没有非要拉她去硬刚,他们找了辆车来到一片小房区,把车藏在房子后面,而后到隔壁另一座房子在二楼苟了起来。
“这有个六倍镜,你要么?”华瑞铭对祁旻问道。
“不用,我有六倍镜了。”祁旻一边拖动视野观察窗外一边说道。
“那你有八倍镜么?”华瑞铭又问道。
“没。”祁旻问,“怎么,你有多出来的?”
“给你吧,我狙玩得一般。”华瑞铭把八倍镜丢了出来。
祁旻自动捡了起来,却又再次丢给了他:“就这么苟在房子里也不用找点,咱俩用狙没啥区别。”
华瑞铭没说什么,重新把八倍镜捡起来了。过了一会儿缩圈了,他们仍然在圈内。看起来这回运气倒是不错。
“哎,你现在干嘛呢?”华瑞铭突然问道。
“我在机场……等我男朋友。”祁旻回答道,“但是到早了。”
“你男朋友来北京了?”华瑞铭仿佛是随口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祁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
“怎么这么晚到,而且还要你去接。”华瑞铭笑着说道。
要是一般情况下男朋友买大半夜到的机票还要去接,姑娘听了估计会觉得有点儿不爽。但是安东和米米的机票是祁旻买的,她也知道如果不去接,就冲安东这认汉字不过关的情况,光靠谷歌翻译和口语问路估计是没法找到她家的。这大半夜地铁都停运了,还得在机场接人,这不是她自找的么?
“这也没办法,来都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吧。”祁旻半开玩笑地说道,“有载具从这边过去——别开枪,让他过吧。”
——
也许是周末这个点儿玩的多是网瘾少年,祁旻跟华瑞铭双排只是进了前五。他俩都是在最后跑圈时被从远处爆头的,看得出来对方是个高手。
因为这局苟的时间长,玩完之后祁旻看看表也快到安东和米米的航班落地时间了,于是说道:“到点儿了,我先下了。”
“嗯,回见吧。”华瑞铭也说道。
而后祁旻下了游戏,用手机内置的邮件APP打开她的邮箱界面,看了一会儿她订阅的SCIENCE新闻。
差不多到点儿之后,祁旻走到出口处等着,无聊地随便翻了翻朋友圈,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一群拎着大包小包拖着行李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安东带着米米,多半儿不会是第一批下来的人。祁旻耐心地等着,果然在人都差不多走出来了之后,才看到一个黑色卷发的高个年轻男子背着一个大登山包,右手抱着一坨粉蓝色的米米,左手拉着一件巨大得无与伦比的行李,颇有些艰难地从里面走出来。
祁旻没想到他竟然带了这么大件的行李,看上去应该是把一个最大号的行李箱和一个撑得满满的行李袋绑在了一起。果然是“不差那几个托运的钱儿”么,这也太不差钱儿了吧?
祁旻迎上去,颇为诧异地说道:“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嘘,Mii睡着了。”安东连忙压低声音警告,顺带瞪了她一眼。
祁旻原本还想做机场大巴,看这样子也只能打车了。
她接过安东左手拖着的行李,而后往标着出租车站的方向走,却被安东拉住:“去哪儿?地铁不在那边儿么——那儿写着SUBWAY。”
机场的标识上还有英,他这看得倒不费劲。
“地铁已经下班了,咱们得打车回去。”祁旻解释道。
“打车多贵呀。”安东有些迟疑。
“出得起钱。”祁旻淡定地说,“快走吧,我都困了。”
航班刚落地,出租车站还是有不少人等着的。碰巧这波乘客里多半儿是回国的,大半夜在机场等车回家,都有些迫不及待地聊个不停。
所以没一会儿米米就醒了,看到祁旻又特别兴奋地吵着要妈妈抱。祁旻只得抱过米米,让小姑娘自由地用她的头发编辫子玩儿。
“妈妈,你的头发长长了。”米米一边玩祁旻的头发一边用英语说道,“我给你编个辫子。”
“好……啊。”祁旻被拽着头发,有些勉强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她余光看到安东在旁边看着她笑。然而当发现她看过来时,他却又收起了笑容,继续做出一副冷漠而不信任的模样。
这个细节让祁旻意识到,其实安东也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对她失望。
毕竟客观地讲人多少都是要考虑自身利益的。从进化心理学和经济学的角度,安东已经在她这个合作伙伴身上投入了太多的东西。好不容易等到她有了课题申了经费终于能够正产出了,这时候撤离可就太亏了。
而且——祁旻不无自恋地想到——她是这样一个有趣而有原则、合群又不失独创思想、认真工作快乐生活的布尔什维克,难道能就因为一次错误而否定她整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