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新的一天到来。历城的老百姓又开始忙碌起来,只是这个清晨与往日不太一样,一行大概有二十几个穿着公服的捕快和白直在一位踩着马靴骑着匹枣红色驽马身穿深青色圆领窄袍的官员带领下,向着南城的方向匆匆而去。
有些眼尖儿的人认出骑马的官正是县衙三巨头中的魏县尉,心下有些奇怪,这位大老爷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般只在县衙办公或者在城外的团练军营里出现,今天怎么大早上出现在这里,还行色匆匆,看着一副着急的模样。
县尉是唐代县级政府中的重要官员。对于其职掌,《唐六典·三府都护州县官吏》记载:“亲理庶务,分判众曹,割断追催,收率课调。”唐代县级政府行政机构中,县令是长官,负责统筹全县之政务;县丞是副长官,辅佐县令行政;主簿是勾检官,负责勾检,监督县政;而具体负责执行办事的就是县尉。其职掌包括行政、司法、财政等各个方面,是具体负责庶务的官员。其职能主要是司法捕盗、审理案件、判决、征收赋税等。
魏县尉身为一县之佐官,在历城这个小地方,自然是大权在握,身上自有一股王八之气。他刚到平康坊,已经等候多时的平康坊的坊正在一众坊丁的簇拥下连忙向他走来,生怕走慢了被三老爷(县衙老三)认为自己怠慢他,徒惹三老爷不快。
可是由于身材过于肥胖,快走两步就喘个不停,他还不敢停下来,坚持走着,摇摇晃晃,连带着肚子起起伏伏,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坊正终于走到魏县尉跟前,边喘气边向魏县尉拱手弯腰行礼,只是腰如水桶般难以下去。魏县尉看着肥胖如猪一样的坊正,就知道这家伙没少贪油水。想起郑管家昨晚的交代,他正了正身子,也没去计较坊正的礼仪失态,对坊正说道:“你差人上报坊里有户人家走水被烧光,还有两条人命丧生,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那户人家是主仆女子二人,由于火灾生于子时,乡邻都已经安歇了,等现的时候火势太大,整个阁楼都烧起来了,人已然没救了。”坊正不带喘气地说完。
魏县尉点了下头,抹了抹下巴上的胡须,什么也没说,直接越过坊正向坊里面走去。坊正见状,连忙给副手递了个眼色,副手赶紧头前给三老爷带路。
走进院子,看到周围有许多百姓聚在一起对着废墟指指点点。他眉头不由一皱,转过头对身后的衙役捕快说:“驱散百姓,小心查看”。
身后的捕快和白直立刻分散开来,封锁了现场。魏县尉定睛看了看废墟的情行,感慨这火烧得真干净啊。
郑总管让他处理这事,他就得把事情办好。身为郑氏家生子后代,虽然没有像郑保一样被赐‘郑’姓,但他依然把自己当作郑家人,更何况这个县尉还是郑家给他求来。对于郑夫人的命令,他必须毫无保留地执行。
过了几盏茶的时间,捕快班头走过来汇报情况。“大人,整栋阁楼都烧没了,两名女子尸骨无存,房子起火是由于有人故意纵火。”
“纵火?”
捕快挺直腰板,有力地回答:“正是,卑职现有火油的气味和痕迹,另外后院门没有上锁,后院墙根现有脚印,说明此乃同伙作案。有人从墙上跳入后院,然后悄悄打开后门放同伙进入,最后一起完成了这个案。”
“其他的还有么?”
“还有废墟里现不少开元通宝,有约二三百贯钱,有些钱已然烧坏了,更有甚者变成了浓水。只是奇怪的是,却没有现金银细软的痕迹。”
魏县尉抚着胡须,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对着班头说道:“这个案子你如何看?”
捕快班头正色:“大人,以小人十几年办案的经验,这是有贼先进入后院,再进入阁楼,可能为钱,也可能为色,只不过后来被主人现,只好杀人灭口。还有就是没有现金银细软,却有二三百贯钱,金银细软可能被拿走了,钱太重,不好带走,就留下了。”
“那依你看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魏三看似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大人,我们可暗地里盘查近日来的一切外来人口,再让弟兄们在市面上打听下情况。”班头提了一个方法。
魏县尉:“那好,这件事交给你,一定要查清楚,然后让刑曹吏写好案卷卷宗,呈报县令大人阅览。”
捕快班头高声应诺。
魏县尉看着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骑着那匹不高的驽马带着两个衙役就走了。
今天的太阳照得人格外温暖,平和里‘王婆豆腐店’的后院的一间厢房内,少妇慢慢睁开双眼,扭头看到王妈正在照看着孩子,少妇温柔地看着,微微一笑,如春水般温和,看上去那么温暖,整个屋子仿佛都被照亮了许多。她想起身看一看孩子,可是刚撑起身子,身体不由自主地沉下去,感觉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王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看到少妇醒来了,对着少妇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婉儿,你睡醒了。”
少妇婉儿点点头,然后说道:“王妈,孩子怎么样?”着急想看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