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老头可蒙了,老地主张嘴让他出价,出多了,老地主平时待人和善,他就成了个不讲究的人,出少了,他一个老头子还指着他的板车吃饭......
“那.....那老爷我不要你的钱!”
“你把你那个烟锅给我吧!”
“得!你说要啥就给啥!”
老地主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他将烟锅扔到老头子怀里,又给了他一只用宣纸圈着的烟卷,对着仆役一挥手,哗啦啦就把板车拉走了。
老头子看着老地主骑在马上的背影,他将烟锅紧攥在手里,舌头从那玉烟嘴上舔啊舔,舔的没完没了,一边舔还一边压着嗓子笑。
可这谁会用玉嘴烟锅打野狗呢?
老头子舍不得啊!
可他又怕自己摸不到这个烟锅,所以他就找了条绳子,将烟锅里三圈外三圈的绑了个严实,挂在自己脖子上。
等到收拾完了玉嘴烟锅,那一根指头长的宣纸烟就摆在老头眼前。
这宣纸白的没什么颜色,里面透出烟草的棕色,就好像玉坯子里那一缕土一样。
这烟卷要是玉坯子!那里面的烟草就是玉!
老头子舍不得抽,他将宣纸一点点的剥开,把里面的烟草都倒了出来,再用指甲盖挑起一小点烟草塞进嘴里。
“草!”
他妈的淡出个鸟!
这就还是玉?果然是土!
老头子一巴掌,将那小堆能卖出个一钱银子的烟草直接丢到了地上,然后再从自己那堆硬烟叶里撕下一小块,用宣纸一卷,到尾用唾沫给黏上,打火石蹭蹭的搓着.....
直到搓出的火星子将宣纸点着了,没了火苗冒出了淡蓝色的烟,老头子再一口啄了上去........
“噫.............”
老头子嘴里紧紧咬着烟,整个人儿缩在土炕上,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着,浑身都在抖。
那是啥啊?
“展爷刚饮酒,只听得楼梯声响,又见一人上来,武生打扮,眉清目秀,少年焕然。展爷不由得放下酒杯暗暗喝彩,又细细观看了一番,好生的羡慕!”
“这英雄老矣,就如同那大江东去一般,早在那天涯海边没了踪影!就当如今!白衣墨靴!玉面铁树!一把宝刀悬腰间!大名鼎鼎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当世英豪也!”
——————————————————————————
老头子当年不带刀,带刀容易翻墙头卡着裆,可他就那么喜欢白五爷,于是他偷了一把白面折扇,上面没有字,他就自己拎着毛笔滴答着墨,乱七八糟的写上三个大字:白五爷!
后来饿的要死,就把扇子个当了,等到有钱了,又赎不回来了。
可这白花花的银子啊,就在他眼睛里上蹿下跳,什么烟锅,什么宣纸,什么白五爷,都不如刺眼的银子!
可他身后始终盯着两个人,两人背后背着剑,两手用布条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左边那个个高一点的胳膊壮硕的吓人,而右边那个挎着小竹篮的年轻人却稍显瘦弱。
但是那个年轻人的两脚,抓地抓的却是严严实实,没有半点纰漏。
铜烟锅就插在腰间,也不管两个人剑术如何,老头子就差一句话:敢不敢搏一搏!
他当年喜欢白五爷,他年轻时就想成为白五爷那样侠义之人,可到底是家里没钱,吃不起饭,买不起白五爷那身白衣墨靴,喝不得春风一醉酒,啃着饼子与青菜,成了个不敢偷富贵人家的梁上飞贼。
而如今,他已过花甲之年,也不知还有几年能活,想来这辈子最好的事儿,也就是用他的板车换了老地主不用的玉嘴烟锅。
“你敢动手吗?”
老头子窝坐在板车上,瞅着老马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晃荡,右手攥着铜烟锅的烟杆,整个人却像快睡着了一样。
————————————————————————
“哎呦!歇会儿!”
“两位爷,歇会儿啊!”
同行一摆手,他喝停了马,抄起腰间的水囊就喝了起来,等喝完了还往手心里倒了点水,凑到马头下面。
“嘿!停下来了!”
“呦.......”
老头子浑然惊醒,他连忙拉住马缰,让马车停了下来。
“咋了?睡着了?”
同行笑道。
也不等老头子回答,同行跳下马车,三步两步跑到路旁的大树下,直接解开了腰带,掏出家伙事儿。
健壮的年轻人一瞅,他也走到另一棵树下,将腰带松开。
老头子瞅着健硕的年轻人刚刚掏出家伙事儿,他突然抽出腰间的铜烟锅,两脚猛地从板车上蹬起,烟杆子直直的,整个儿人就朝着健硕年轻人脖子上的天窗穴就捅了过去!
老头子整个人儿快的像条蛇一样!他就是一条老蛇,在猎物脚下盘踞了半天,照着猎物的罩门就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