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这二十年......躲在顺天府里.....”
“大人?”
“叫师父吧....我听见你叫了。”
“师.....师父.....”
“汉驹,你说,你遇见过这一辈子都无法攀越过的山峰吗?”
“我.......”
李赤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攀越过的山峰究竟是谁,他想的很浅显也很清楚,刚才那一箭,若是自己来接的话,怕是会接不住的。
“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我今年也七十多了,算是古来稀缺了吧?”
“额...师父您定会长命百岁....”
“得了吧.....汉驹,我就是怕死哦....”
“因为怕死才会缩在顺天府里二十年,才会跟着珠光宝气为伍,再也不敢看一眼边塞将士们的盔甲.....”
“谁都有热血沸腾的时候.....可能是我缺了那些年吧,总觉得自己比不过他,永远比不过他。”
“汉驹,若是我真的像年轻人那样,怒发冲冠.....”
皇甫遥说着,越说自己的声音越低。
“我能越过他那座山吗?”
他说罢,抬起头来,看向李赤骑。
确实那双眼神,好似他第一次学刀时候的模样。
李赤骑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期望。
——————————————————————
“噫噫噫噫噫呀呀呀呀呀........”
“谁!唉.......是哪儿的白脸曹操?!唉......谁!是哪儿的下毒的于吉!”
唱两嗓子,唱罢了唱不出名角的滋味来,原来自己不是名角。
“师父,你吹的是个啥曲子啊?”
皇甫遥甚至连胡不归那把大刀都举不动,但是他还是咬着牙,两手将大刀撑起来,死去活来的甩了两下。
结果一个没握住,大刀被甩飞到一边儿去了,还惊出草丛里酣睡的野兔子。
“这是我们家乡的曲儿,我师父送我出师的时候吹的。”
“家乡的化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忘离别。”
“忘离别唉,多好的名字唉。”皇甫遥趴在地上,他甚至能听清楚野兔子蹦跳而过的声音,也能听清楚胡不归手中竹笛婉转的曲调声。
“是个好名字啊,所以我们那儿的人不管是送什么人都吹这个调子。”
“我们那儿小地方,没规矩,师父送徒弟出师吹这个调子,婆娘送男人上战场吹这个调子,就他妈的孩子给老爹老娘送葬都吹这个调子。”
“所以这调子好听嘛,都说好听才要吹的,不好听就如同那老牛放屁,臭不可闻!更别说听了!”
“小子!师父告诉你!其实你师父是全乡里吹这个调子吹的最好的人!”
“哦.....师父,我知道这个,就是你.....”
“不仅是吹得最好的人!我还是刀耍的最好的人!”
“师父......我晓得你是....”眼瞅着胡不归又要接话茬,皇甫遥顿时瞪着双眼睛,大喊道:
“师父!你是不是要赶我下山了?”
“啊?”胡不归一愣,他手中的竹笛被吓得没拿稳当,掉到了地上,还很巧的滚到了皇甫遥的脚边。
皇甫遥眼睛尖,顿时就一手拾起竹笛,往怀中一塞。
“师父你说你的刀是天下最好的!可我还没学会一招!你怎么就要赶我下山了!”
“嘿....臭小子......”
“我这不一时候想起来才吹得这个调调吗?你他娘的连刀都拿不稳呢,我赶你下山干嘛!快!笛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