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火了,吼道:“你那晚还把李大公子留了……”“一宿”这个词到了嘴边就被她咽了回去,“哪就那么早睡了?外面这么乱,你睡得着才怪,赶紧把门打开,让客人进去。”
就听哐当一声,门还真打开了,可是开门的不是服侍楚念的丫环,而是赵菲嫣。
“嫣嫣,你也在呢!念念呢,赶紧让她出来接客。”老鸨没好气地道。
赵菲嫣:“姐姐已经睡下了。”说着看了一眼老鸨身后的那位“贵客”,正是刚才郊游回来时在城外遇到的骑马男子,身边还跟着之前的跟班。
男子剑眉入鬓,五观有如刀刻,往那儿一站就自带气场,让赵菲嫣只看一眼都觉得有点气不匀,所以赶紧收回了目光,与老鸨道:“嬷嬷,姐姐的习惯您又不是不知道,就别为难她了。”
老鸨:“她什么习惯?以前怎么不见她有这个习惯,就是被我惯出来的臭毛病,我要是不惯着她,她还不得照样跟别的姑娘一样。”眼见屋里的灯都暗了,她催促道:“你赶紧让她起来……”
她身后的男子开口打断她道:“算了嬷嬷,既然念念姑娘已经休息,那我改日再来,之前给嬷嬷的银子就当是给嬷嬷这趟忙碌的谢资。”
老鸨脸上一喜,却又赶紧做出羞赧状,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说时她捂紧了自己挂在腰间的钱袋子。
一旁的赵菲嫣看的直翻白眼。
男子笑道:“我也总不能让嬷嬷白忙活这一趟吧!好了,我改日再来。”说完转身带着小跟班大步流星地离开。
赵菲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是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人不是那种会逛青楼的人。她已经感觉出这个男子是那种运筹帷幄、万事尽在掌握的厉害人物。
这样的男子,无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不需要进青楼。
楚念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情况,还以为那个男子会让赵菲嫣跳舞什么的,男主嘛,当然是要和女主纠缠不清的,没想到就这么走了。难不成自己之前猜错了,此人并不是男主,而是个和女主无关的‘闲杂人等’?
不过,是不是男主与她无关,她现在的任务就是睡觉。
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年轻健康就是好啊,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这让楚念起床后倍儿有精神。
李状还是到点就来报到,但一到楚念要休息的时间就马上离开,绝对不会耽误半刻。不过那个英挺男子没再来翠红楼,让老鸨心心念念的,也不知道老鸨那天从这个男子手里拿到了多少银钱,让她认定对方是个大客户。
转眼就到了儒门会馆拍卖的日子。
因为有一幅名为“山崖孤菊”的左岸山人的画作压轴拍卖,吸引了很多京城名流贵族,各大家族争先派人参加这次拍卖。
李状和他老爹也来了,主要是想看看热闹,这一看,哇,吓了一跳:居然还有不少大官儿亲临,丞相、将军、御史……连皇叔都亲临了。
李员外在他耳边低声道:“今天来的贵客不少,你给我老实点儿,别丢人现眼。”结果就发现自己这宝贝儿子正往一个方向傻呆呆地瞧着,好奇之下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结果就见两个面白如玉的小生坐在众多拍客当中。
李员外“啧”了一声,手在暗处偷偷掐了一下儿子大腿。
“爹,你干什么?”李状疼了一下,有些无奈地问。
李员外:“别乱看,搞不好人家就是哪家的名流公子,万一得罪了人家就不好了。”看儿子刚才那呆傻样,一副都要流口水的模样,李员外就气不打一处来,看美貌女子这样就算了,咋还看到两个漂亮小生也这德性呢?!丢死人了!
李状没吭声,只是偷眼又往两个小生那边瞅了一眼。他一眼就认出那两人是楚念和赵菲嫣,没想到她们两个也来拍卖现场了,估计是念念想亲眼看看自己的画作到底受欢迎到何种程度吧!
那边厢,赵菲嫣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被儒门会馆的人带着几分恭敬地引上了二楼雅厅,轻轻地拽了下楚念的衣角,在她耳边道:“姐姐快看,那天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人!”
楚念便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发现正被引着上楼的那位也在扫摸一楼的现场大厅。估计是发现有人往这边看,对方就朝这个方向看来,正好看到楚念。
男子怔忡了一下,随即挑唇朝楚念淡笑了一下。不想楚念已经漠然地转头,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一般,让他心头有点小小地失望。
眼神一转,他的目光就落在楚念身旁的赵菲嫣身上,就见此女正与楚念窃窃私语,不时露出雀跃之色,显的分外玲珑可爱,男子不禁又是一笑。
楚念其实也在注意着整个拍卖场,发现李状朝自己做了个手势,她顺着对方手势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的蒙面贵妇在丫环家丁簇拥下走了进来,被会馆的人也引上了二楼雅厅。
这位贵妇一出现,楚念的心就像火烧一样沸腾起来,这是原主的情绪。
她就是杨杰的夫人李氏,虽然蒙着面,但有些家族服饰上会有非常显眼的标志,杨家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很容易就让人认出她的身份。
见李氏到来,楚念稍稍扬唇露出一丝不被察觉的笑容:鱼要上钩了。
拍卖会准备了数件拍品,大多是名家画作或法,也有些玉雕石雕,以及一些名贵石材。一直持续了两个多辰,这才到尾声,压轴的左岸山人的那幅小画“山崖孤菊”被拿了出来。
左岸山人在儒门会馆另有收藏五幅,皆比这幅稍大,因只展出不售卖,所以不曾标价。而这幅“山崖孤菊”只以一两银起拍,据说是左岸山人自己定的价,因这只是他的游戏之作,自认为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
但,在左岸山人自己看来是游戏之作的作品,在许多人眼中都认为是佳品。诚如赵菲嫣所说,此画意境已经透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