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褚清辉的身体,这一夜,闫默除了替她揉揉腰,没再做别的,好歹叫她有惊无险的度过。
第二天要入宫给皇帝皇后请安,褚清辉一大早兴冲冲爬起来,梳洗完毕,先去前院见过师祖,匆匆用了点早膳,就叫人备轿进宫。
皇后起得更早,将早朝的皇帝送走,没像往日那样再睡个回笼觉,而是直接坐到镜台前,命宫人给她梳洗。
镜子里的人虽年过三十,却面容白皙,皮肤紧绷,姿态雍容,远看不出有一个人已经出嫁了的女儿。
皇后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却轻轻叹了口气。
柳飘絮手上动作一顿,低声问道:“娘娘怎么了?”
“柳儿,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我总觉得暖暖还是那个,在我面前奔来跑去的小豆丁。昨日有好几回,都差点要问出口,怎么公主还没来栖凤宫?之后才想起来,她已经出嫁了。”
柳飘絮替皇后戴好发簪,道:“娘娘怎么会老,您这是没习惯。不说娘娘,我也不习惯呢。公主在宫中养了十来年,一朝出嫁,娘娘舍不得才是对的。好在过一会儿,公主就要和驸马爷来给娘娘请安了。以后每一天,您都能招公主入宫来见面,跟从前也不差什么。”
皇后只点了点头。
其实大家都知道,说是说不差什么,但嫁了的公主,与从前到底是不一样了。皇后身为人母,难免心中有些惆怅不舍。
这几个孩子,虽然个个孝顺,但最黏她的,也就是这个女儿。其余两个,太子不必说了,三四岁就单独入主东宫,没在跟前。二皇子倒是养在身边的,可他虽说敬畏皇帝与太子,但到底是个男孩,对比起来,还是更愿意跟条小尾巴一样缀在太子哥哥身边,而不是整日陪着母后。况且他如今在含章殿进学,也就只有早晚能来皇后这儿请个安。
诺大的宫殿,陡然没有了小辈们嬉嬉闹闹的声音,皇后有时恍惚觉得,自己就是那守着孤巢的老燕。
柳飘絮又说:“娘娘忙完了公主亲事,突然闲下来,就更爱胡思乱想了,要奴婢说,还是该找些事情做。”
皇后从镜子里看她,“你是说恒儿的事?”
柳飘絮含笑道:“娘娘赶紧给太子找个太子妃,再生个小太孙,这宫里不就又热闹起来了?”
皇后想到那个景象,也笑了,嘴里道:“哪有那么容易?”心中却已在思索,京中都有哪些待嫁闺中的姑娘。
“御花园中的金菊是不是快开了?”皇后问。
柳飘絮退后一步,左右看了看皇后头上的首饰,边看边答道:“是,前头底下的人来报,已经长出许多花骨朵,大约等到中秋前后,就能赏花儿了。”
“就以这个为由头吧,”皇后说,“中秋过后,宫里再办一场赏花宴,邀那些个年轻的小子姑娘们来热闹热闹。”
梳洗完毕,坐在殿上等了等,太子和二皇子也到了,他们今日特意从皇帝那讨了半日假。
片刻后,宫人来报,公主与驸马在外求见,皇后忙让人传进来。
褚清辉一路都是高高兴兴的,等回到这熟悉的地方,看见端坐在堂上的皇后与兄弟,鼻子一酸,忽然就哽咽起来,“母后……”
皇后欠身刚要站起,二皇子褚恂已经如一枚小爆竹一样奔过来,投入褚清辉怀中,“阿姐!”
褚清辉接不住他,往后跌去,幸好在那之前,闫默已经上前在她后腰上扶了一下,结实的手臂牢牢承住两人的重量。
等褚清辉站稳,他才放开,却仍然站在她半臂之外,以便能及时应付意外。
皇后看在眼中,心下满意。驸马虽看着高大悍然,不拘小节,对待她的公主,还是细心体贴的。
“阿姐阿姐,我好想你!”褚恂在褚清辉怀中蹭来蹭去,把梳得端正整齐的发髻,蹭得毛毛躁躁的。
褚清辉摸摸他的脸蛋,“阿姐也想小恂。”
“我想阿姐想得饭都吃不下了,阿姐看看,我是不是瘦了?”褚恂可怜兮兮道。
太子上前,拉着褚恂的手将他拎开,听见这话,只是嗤笑,“不过一日,你是掉了半两肉还是一两肉?”
褚恂在太子手中挣扎,“太子哥哥难道不知道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经三年没见阿姐了!”
话一出口,倒叫殿内的人都失笑。
太子把小捣蛋虫拖走,褚清辉和闫默上前,郑重给皇后磕头。
“好好,快起来,赐坐。”
来回将女儿看了几遍,皇后才道:“公主被我养得娇蛮孩子气,要叫驸马多担待了。”
闫默正色道:“公主很好。”
皇后笑了笑,又问候他师祖几位师弟的情况,过问他们在京中是否住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