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保镖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座古刹佛寺中传出的肃杀之意,不禁有些紧张!
这可不是一座普通的佛寺啊!
上明下德法师苦笑着看向身边的上法下玄,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犟,又有点暴力倾向。
远禅寺本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平日诵经念,为人祈福,扬佛教,结果上法下玄师弟一来,远禅寺里的莫字辈弟子愣是被上法下玄训练成武僧(武僧也要会诵经念,研习佛经),远禅寺几乎要变成了第三个少林寺了。便是当年的上慧下贤师兄也没有管他,自己自然也不会去扫了这位师弟的兴,一个寺里有了武僧,很多事情都可以“很好的”解决,至少这些年看来是这样的。而香客来此的目的也不再只是上香拜佛了,多少也是冲着远禅寺武僧的操练来的,图个新鲜好奇。
只不过远禅寺的武僧和真少林寺的差距有多大,上明下德法师也不太懂,毕竟他只是一位僧,所谓术业有专攻嘛!
“老板,这座佛寺不简单,而且现在政府对宗教的扶持这一块还是挺关注的……”一名保镖和同伴对视了一眼,眼看自己这边和一群和尚僵持不下,不禁开口提醒林国志道。
林国志此时也是满头大汗,他当然知道现在政府对宗教的支持,但自己的儿子甘愿在这佛寺中出家,而不愿跟自己回家,自己怎么也要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我能和少君谈谈吗?”郑倚莲现在反倒是最平静的一个了,要说自己的儿子不愿还俗回到父母身边,或者说连父母都不想认了,她的心里怎么会好受呢!
上法下玄淡淡地开口道:“阿弥陀佛,贫僧已经说过,只要你们能劝动莫非,贫僧自然不会再阻拦,不然莫非身为我佛门中人,你们要强行带走他,远禅寺众多同门自然不会同意!”
“大师!你张口闭口都是‘佛门中人’,但你知道我们世俗之人,为人母人父的期盼吗?你能明白那种子愿不认亲的悲痛吗?你们佛门中人为何就这么残忍!?我的儿子难道就因为出了家就不能再有七情六欲了吗!?”还未等郑倚莲开口,林国志就含泪悲愤地质问着上法下玄道。
上法下玄没有开口回答,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他和蔼的看着自己的徒儿,这些问题,莫非一定知道答案,而他也知道,莫非在一个又一个的夜里偷偷哭泣,呓语着埋怨着林国志和郑倚莲的狠心。
终于,在师傅鼓励的目光下,莫非上前一步,合十,突然跪地一拜:“这一拜,我拜父母生我养我之恩!”
“这一拜,我拜二老临危将我寄养佛祖门下!”莫非跪在地上又是一拜。
“这一拜,再拜二位施主能回来看我……”
莫非拜完三拜,和林国志夫妇二人一样,泪流满襟。
“十七年,整整十七年……”莫非擦着眼泪,哽咽着说道。“那天天还没亮,你们就带着我匆匆忙忙来到远禅寺的大门口,你们敲开这扇大门,将我的十七年,托付给了我的师叔和师傅。临走的时候,你们交代我,要我听师叔和师傅的话,你们中午就会回来……”
“我很乖的,上午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大雄宝殿那边拜佛祖,保佑你们能快点平安回来,我很怕……我怕见不到你们……”
“到了下午你们也没有回来……后来师叔告诉我,你们把我托在这里,要我在这里和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陌生的环境生活……我很怕……我真的好害怕!”
“我不停的哭喊: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可你们听不见啊……整整十七年,我在梦里,在心里也喊了你们十七年!可你们一直没听见……”
“我早就已经绝望了……七年前的今天,我同样在门口站了一上午,最后我觉得你们死了……哪怕一点音讯也没有……这十七年……你们去哪儿啦?”
莫非痴痴的看着自己的中年模样的父母,就好像身体里的林少君才醒过来的惊讶表情。
林国志和郑倚莲早已经泣不成声了,这十七年他们没有给莫非哪怕一丝念想,最后却让莫非对他们再也没有了念想,亲情全无。
“让我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吧,我已经习惯了……”莫非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开口道。
他看着自己的师傅,那个永远都是一脸淡然的上法下玄和尚,看着师叔上明下德下巴的胡须白,看着待自己如亲弟弟一般的莫嗔师兄已经快三十岁的模样了。看着那些用充满善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师兄弟们,还有这座寺里的一草一木,一殿一瓦。
“这里……才是我的家……”莫非低下头,眼泪再次不争气的留下。
“少君,是爸爸错了!你回来吧!”林国志和郑倚莲想要拉住莫非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郑倚莲跪下了,就和十七年前的今天一样!就像一位母亲在庙堂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萨。
“求求两位大师,我丈夫也是一时糊涂,才说了那些话!恳求两位大师让我们把少君带回去!以后我们一定不会再丢下他了!”
“阿弥陀佛,师弟你看……”上明下德法师再次看向上法下玄同时也看了一眼莫非。这是眼前这位女施主第二次跪在他面前了。也是第二次,上明下德法师动了恻隐之心。不过他也不会再去劝郑倚莲起来,他的丈夫弃守诺言就已经让他很是失望了,而郑倚莲却没有劝她的丈夫。
上法下玄看着莫非,1年,他的悉心培养下,莫非从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慢慢变得成熟,不知不觉已经比他还高了。莫非长大了,很多东西也都懂得明辨是非,若是莫非执意不肯回去,那自己的劝说也是徒劳的。
“还是那句话,你们劝动他,他自会随你们回去,但十诫之约不可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