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冒着风雪站在街道上,看着封闭的北城门。玉天心从后面走出,看了看这天气。
箫剑向前走去,看样子是径直走向城门。
“喂,你要干什么?”玉天心大声问道。声音被淹没在漫天风雪里。
“出去。我在中元城已经呆得够久了,不能再呆了。”箫剑头也不回地答道。
“可是,城门现在是关着的。你出不去。”
“是吗?”箫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在城里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如先去我那儿停留一下,等城门开开吧!”
箫剑转头看了眼玉天心。“你那儿?得罪了中元郡主,你还敢回去?”
玉天心有些惊讶,不过想了想也很简单。中元郡主向来治下极严,在中元郡城如果有谁可以关城门捉人,那就只有中元郡主的意愿了。不过的确,得罪了中元郡主,最好也是离开中元城,可是……玉天心看上去有些落寞,嘀咕道,“那个老妖婆……”
箫剑继续向前走去,一副直奔城门的节奏。玉天心似乎看到了希望。“喂,你出得去吗?”
“去看看,说不定可以。”
“可不可以带上我?”
“你。为你得罪中元郡主可不值。中元郡主,我也不想惹……”
玉天心有些失望。的确,中元郡主实在声名赫赫,她也不想连累箫剑。
这时箫剑的声音又响起。“但是,只是带你出去想必她知道也不会和我计较的。”
…………
箫剑的轮回眼和阴阳路结合确实是破阵的无上利器。就连当初的渔家村他也能安全走进,这里他自然也能沿着一道诡异的路线飞上去,一直到结界之前挺住了。因为这是结界,不是阵法。不过箫剑站立的地方仍有丝丝缕缕的阴阳路延伸出去,也并非全无机会。
血肉香来了一位顾客。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却是整个中元城最高高在上的人。她带着一群侍卫而来,一来就进入了血肉香不对外开放的一个雅间。雅间亭台楼榭,山水花树,珍稀佳肴,颇是一番享受。其中心处是一棵老树盘曲,自然而然形成一个餐桌。还有旁边有一个花编织的椅子,虽然没有光芒炫眼,但这份奢华却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老树是异种,上面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有春季的,夏季的,秋季的,冬季的。老树枝叶繁茂亭亭如华盖,雅间露天,可见雪花从周围飘下……
中元郡主坐在那个椅子上,享用美食。她身旁站着十几个侍卫,气息皆渊如深海。那帮圣皇都站在远处的雪里,一声也不敢吭。他们知道,那些人才是郡主的核心手下,自己只是一些小喽啰。即使是那个跟了郡主较长时间的老者,也只是小喽啰中的大点的一个。
“郡主……?”在她身后的一个侍卫恭敬地弯下腰,低声道。
中元郡主知道他想问些什么,当即也是答道,“那个小贼有些胆色,居然敢偷进我的府邸。而她受伤后第一选择是逃往北城门,想必这里会是她逃亡的第一路线或者这里有她的落脚处。在这里找到她的机会会大些。”郡主也是耐心说道。
侍卫对郡主十分相信。如果不是怕生了事端,他都想直接打开其他三大城门得了。
“况且即使在这里找不到她,还可以去其他地方。我也好久没有好好看看我这中元城了。虽然比不得长安,但还是有些好地方的。”郡主又补充道。“就当是一次狩猎吧。”
箫剑默默推演了一下。他站立的位置很偏僻,加上空间意境扭曲光线,他又遮掩住气息。现在的箫剑几乎就是隐形的。“应该可以的……”箫剑突然低声说道。他深处食指,停在里结界一毫米左右的地方。丝丝缕缕的灵力从指尖涌出,沿着箫剑的阴阳路散到阵法之中。总共一千三百二十四股灵力,每一股都沿着一条狭窄的阴阳路推进。这是箫剑的极限了,即使他是剑道大家,但分心各自掌控一千三百二十四股灵力就是他精准的最大上限。这太耗费心力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灵力到了箫剑推演的位置。有的已经在几百米外,有的却在身旁几厘米。箫剑深吸了一口气,要开始了,成不成就看此举。然后一口气吐出,心念一动,“爆……”灵力突然在各自位置上爆炸,由于爆炸点极多,又在极为巧妙的位置上。一时间,阵法有些混乱。箫剑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终于他看到身前的阴阳路一阵波动,又变大了些,又变大了些……当阴阳路变得大概有三寸宽时,阴阳抖了一下,像是要缩回去。箫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难道失败了?也对,自己毕竟才接触阵法这么点时间。突然,阵法又扩大了三寸,箫剑心中一喜,急忙用空间意境覆盖自己,时间减覆盖阴阳路周围,一下子遁出了中元城。然后不顾嘴角的血迹以及阵法波动引起的内伤极远遁。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动静绝对无法掩盖,必定会惊动中元郡主的。但他不知道,中元郡主现在就坐在之前他停留的血肉香。
“取我宝弓来……”郡主突然说道,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猎物。一个侍卫献上一把青鳞翡翠弓,郡主微眯着眼。羽箭搭弓,绷若满月。咻,一支羽箭破空而去,郡主微微一笑,似是很满意这一箭。
羽箭突破声障,隐隐间看见空气爆破。其实当郡主瞄准时,箫剑就感到后心隐隐作痛,无形杀机直抵。转头一看恰好看见一个黑点刺破空气,不断朝自己变大。太快了,绝不止是刚刚突破音障。箫剑近乎本能地侧移一步,然后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剑的。他的剑似乎本来就在手上,只是突然显现,其实之前他的剑是背负在背的。奋力前刺,一瞬间竟然刺出十三剑。十三剑一剑接一剑,重重劲力叠加,剑芒吞吐。看上去断月剑都像加长了一尺。劲力凝练成实质兵器,无比恐怖。这是他短瞬间所能展动的最强攻势。以攻对攻!
但那一箭极为快而诡异。即使是箫剑近乎本能的反应度也只能刺出十三剑,危机就到来了。那支羽箭飞快,残影连成一线。当它到达中元城结界时突然间消失了,穿破空间!然后被箫剑的剑锋逼出来,从它射出到箫剑这儿,几十里的距离,只花了几个刹那。嘭,箫剑的剑锋凝成无比锋锐的一点,刺在羽箭箭尖。剑尖对箭尖!断月剑极为锋利,当下就在激荡的撞击中将羽箭化为粉末。但那股劲力却毫无保留地冲击而来。劲力浩荡荡,即使是箫剑无比凝练的十三重剑芒也瞬息湮灭。好在箫剑的剑锋实在太凝聚,劲力九成被分散。正面冲击到箫剑的只有一成不到。一个锥形气罩显现,罩住了箫剑,这是被分散的劲力形成的风!一股浩大的风从箫剑这儿吹起,刮倒了几棵大树,箫剑身后一片狼藉。箫剑被震的步步后退,每退一步,身体都会剧烈震颤一下,这是在卸力。每退一步,一方天地都似乎随之一震!波动的气血压制不住,从嘴角溢出。特别是羽箭中还含有三重暗劲。不过箫剑是技巧大家,卸力做的十分完美。饶是如此,每重暗劲爆,箫剑都压制不住,吐了哇呀一大口血。其中最后一口还夹杂这些内脏碎片,这已经是箫剑的肉身精华了。虽然残体大多数能量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好歹是残体的肉身精华。这可是残体啊!虽然是一点不占本源的肉身精华,但也还是造就了后世的一个大妖。箫剑持剑的右手连同右半身瞬间乏力。只听见一片咔嚓,不知断了多少骨头。这就是圣帝的实力吗?箫剑可以感受到这暗劲的特殊,起码可以叠加到九重。然而只有三重!还有,没有奥义!这些都在说明这只是圣帝的随意一击。然而这一击还是箫剑了,要是寻常圣王怕是要即刻陨落。避无可避,气机锁定。防无可防,圣帝之力滔天。阴阳极翼展开,拼命煽动逃去。他看见了一个女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毫无疑问,他就是连箫剑都想避而远之的中元郡主。
“郡主,我立即去追。将那个逃犯给你追回来。”
“不了。”中元郡主挥挥手。“开城门吧,就当给他个面子。以后中元城禁盗!无论是盗了多少,哪怕是分凡钱,只要抓住就是死刑。”
侍卫一愣。看来郡主是震怒了,又有些无奈。但她还是郡主。侍卫也是应道,“是……”
郡主沉默。嗯,区区圣者也可以挡住我一箭不死。即使不是在那长安闹得沸沸扬扬的箫剑,怕也不会比他弱了。这样的天才,即使忽略背景也是值得给他这个面子吧……
箫剑极奔逃近千里,然后没有感到追兵,但他也丝毫不敢停。又奔逃了两千里左右,将玉天心放出,然后一声没说极奔逃而去。玉天心一呆,连谢谢都没说声就分别了,他是赶什么死?玉天心有些恼怒落寞,然后转身离去。好歹出了中元城。箫剑又奔逃五百里左右,忍不住停下吐了一口血。然后直接转而向北,直飞血海枯盆。但他的伤势还是出乎他的预料。飞了将近三万里后,箫剑不得不停下了。伤势太重,支撑不起极翼了。只有先找个地方疗伤,然后步行去吧。步行也是种修行,想起来就没有这么糟糕了。箫剑也不怨恨中元郡主,毕竟救走天心大盗几乎就是打她的脸。这就是代价。
“玉师妹……”玉天心走着走着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他的师兄,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