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化雪路不好走吧?”张姐也是知道情况的,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羡轻轻叹口气,“何止路不好走,就是这鱼也不好收,昨天村民们硬生生涨了五分钱的价格。”
张姐挑眉,“竟有这回事。”
顾羡抿着嘴点头,“不过村民们打鱼不容易,涨点儿就涨点儿吧,他们多卖点钱,也能过个好年。”
张姐看了眼牛车上的鱼,“要不这样吧,今天的鱼就以五毛钱收你的,你们卖点儿鱼也不容易。”
顾羡连忙道:“不用不用,张姐,就以四毛五的价格收吧,不能让你亏本啊。”
张姐就笑了,“哪里会亏本,卖鱼时把价格调高五分钱就行了。”
顾羡没同意,每斤鱼少赚五分钱,对她来说没啥大碍,每天还能挣一百多块钱,对那些来买鱼的老百姓来说,多了几分钱可是大事情,何必呢?
张姐早就觉得博言媳妇跟旁人不一样,现在更加确定了,这姑娘别看天天做生意,好似钻钱眼子里一样,但难得有份善心。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放心,不用担心被无端算计。
......
日子到了七年元月份,贺博言终于等来了体检通知,村里知青郑海洋也拿到了这份通知,其余三人哪怕自觉考的还可以的丁桐都没拿到体检通知,失魂落魄的回了知青点。杨建设看着郑海洋手里的体检通知,苦涩的笑笑,他努力了,没有考上,怨不得别人。张明凯却阴沉的看了眼跟在他后面的微胖女人,大步回了家。
体检要去县城,郑海洋约贺博言一同去,两人有个照应。贺博言当然同意,既然有人同他一起,顾羡就不打算陪他去了,家里忙活的很,湖里的鱼经过一冬的打捞,已经捞不出什么鱼,每天能收个一两百斤鱼就不错了。上回博言去高考时买的布料,还没来得及做呢,她趁着现在空闲,把衣服做出来,今年做生意挣了钱,过年怎么样也要全家穿上新衣服。
顾羡不打算陪贺博言去县城,贺博言却坚持让她陪,并说挣了钱到县城买些东西,明年他要去上大学,总该准备准备,他都这样说了,顾羡只能陪着去。
贺大伯听到全村去参加高考的人只有两人过了线,其一人就是贺博言。如果不是陈雪红在旁边扶着他,他都得惊得昏过去。
陈雪红也是又急又慌,“他爹,你快说说,这事儿咋办呢?”
贺大伯眯着眼睛,抿了口旱烟嘴,“当年那个小匣子找出来,这么多年该找那个女人了。”
陈雪红心里噗噗噗跳,“你说说你,当年咋就同意这事了呢?幸好贺大军不在了,知道你害死了他亲儿子,他能饶的了你?”
贺大又抿了口烟嘴,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眸在氤氲的烟雾或隐或现,“做都做了,何况那个孩子本就体弱活不长,早死晚死有啥区别。”
陈雪红一下子跌坐在床沿上,她有时真不敢相信这是她男人,谁能相信他就为了吃的、钱和一个承诺,就把自家亲侄子亲自丢到了大山深处呢?
贺大想到他爹娘的偏心,眼里闪过狠意,“要怪就怪他命不好,非要和那小子一天出生。既然那小子不识相要去考大学,就不要怪我太狠阻他往上爬,给当年那个女人打个电话,让她解决那小子考大学的事情,还有高俊提干的事情,也跟她提下,她也该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陈雪红想到儿子提干的事情,终于不再迟疑,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下翻出木匣子,把里面的一张纸条拿出来,递给贺大。
贺大没吭声,拿起那张纸条揣兜里,披着大棉袄就去了镇上。
贺大先给贺高俊打了电话,跟他说提干的事情不用着急,他来想办法,如果过段时间没提干,再把当初给他的那块玉配拿出来,或许有用。
贺高俊虽然不懂他爹话的意思,不过还是有意无意的,当着旁人的面,拿出当兵那天晚上他爹给他的玉配欣赏一番,或是休息时戴着它去岳父家晃一圈。
他现在恍然想起,当初他和郑悦华谈对象时,岳父先前不同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竟同意了。那段时间他就戴过这玉配去过郑家,当时郑春明还问过他这玉佩哪里来的,他好像回答说,从小戴到大的。
他摩挲着手里的玉佩,越看这玉佩越像个字,忽地他浑身冒冷汗,眼睛睁大,他看出这是什么字了,是个周字,为什么把玉佩做成周字,难道是哪家的姓氏?
即便是姓,也不能说什么?那么郑春明为什么看了这块玉佩,就让他闺女嫁给他?这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眯起眼睛,看来他爹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却没告诉他。
贺大拿起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嘀嘀嘀几声响后,电话接通,他深吸一口气,“同志好,我找李月容,请让她接下电话。”
那边迟疑下,说道:“没有这个人,你打错电话了吧?”
贺大一怔,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道:“是不是这个号码,你跟我确认一下。”他报出号码后,对方说号码是这个号码,却没这个人。他不死心,又把电话号码反复跟对方确认,对方却不耐烦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大拿着电话懵了,捏着纸条去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看了眼那纸条,“这电话号码是n省某个市区的,你找的人是哪个省的。”
贺大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呢?n省离他们g省几千里路,那个女人分明是省城的。贺大猛然现一个事情,他被骗了。他害死了自家亲侄子,吃了一个月的肉,得了一笔钱,到最后他们贺家给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不说,却原来这是一个天大的骗局。那个女人从头至尾都在骗他。
他想到那玉佩,只要有玉佩在,他就不担心高俊提不了干。眼神狠,既然暂时找不到那女人,就不要怪他拿那小子撒气,他们贺家不该给别人养这么多年儿子。
......
贺博言不知道他大伯正预谋着揭穿他的‘身世’,他们刚体检完,在县城国营百货商场买东西呢。
贺博言想到自家媳妇每次看到他身上的裤衩子,那嫌弃的眼神,凑到媳妇儿耳边小声道:“羡羡,扯块布给我做两条裤衩子吧,免得你天天嫌弃。”
顾羡抿抿嘴,瞥他一眼,“县城都有卖成品女式内裤的,不知道有没有卖男式裤衩子的。”说完她自个都忍不住笑了。
郑海洋看着前方那两口子说说笑笑的,深深觉得和他们走在一起碍眼得很,索性跟他们两分开买东西,反正他们买的东西不一样,他要去给儿子买麦乳精寄回去。几人约好到点了直接在汽车上会合,反正去靠山镇的汽车每天只有那一班。
贺博言并不知道内裤与裤衩子的区别,他只觉得自家媳妇穿上那内衣挺好看,每每都让他舍不得脱了。
顾羡还真在卖女式内衣的一角找到了男式内裤,直接给贺博言买了四根。
贺博言拉住她,黑眸紧蹙,“羡羡,你买这么多做什么?”买两根换洗就行了。
顾羡没理他,内裤贴身穿,洗的勤,多买两根好换洗,博言懂什么?
顾羡不仅给贺博言买了内裤,还给他买了秋衣秋裤,这人以前在供销社上班,竟然不知道给自己买衣服,身上的秋衣秋裤到处是补丁,都不能穿了。
贺博言没拒绝,只觉得自家媳妇给他买衣服的样儿,让他欢喜。
家里雪花膏快用完了,顾羡买了两盒子雪花膏,爷爷的烟叶快没了,他说县城的烟叶吸着好使,顾羡又给她买了些烟叶。其他的倒没什么好买的,毕竟上次来县城买了很多布,还没来得及做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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