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陆远见着来人,顿时眸光雪亮,兴致盎然。
“周郎,别来无恙!”
陆远面含微笑,大步迎了出去,热情至极,俨如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周瑜青袖飘飘,脸色淡漠:“周某此来另有要事,与陆公子没这般交情,休要客套!”
“你我是打出来的交情,怎么陆某一成亲,这交情反而淡了呢!”
陆远不以为意,向着县衙外扫视一圈,乐呵呵道:“皖城这等龙潭虎穴之地,周兄竟然只带了百余护卫,万一碰上盗匪,岂不如令兄一样,又得回老家养伤了!”
周瑜眼角不自禁跳了跳,无论是他还是鲁肃等世家小辈,听到这打出来的交情,心中都难免反感,毕竟年少时,他们都没少挨打。
现在旧事重提,问题就严重了,周晖还躺在家中养伤,虽然命救回来了,但形同废人,生不如死,显然这个陆扒皮已经不再专注小打小闹了。
周瑜回身看看自家护卫,心中稍安,呵呵笑道:“龙潭虎穴之地,陆公子的县衙竟只有几十人,如此开门揖盗,就不怕引来贼人,招致祸端?”
他心高气傲,刚刚被陆远威胁,自然心有不甘,有心反将一军。
“周兄多虑了!”
陆远满面春风:“上次与周郎一别,变故颇多,不知哪个宵小之辈,盛传陆某要独揽二乔,乔家主看破了宵小伎俩,不但没有与陆某心生嫌隙,反倒派了乔家骑兵守护在此!”
他拍拍周瑜肩膀,唏嘘感慨:“此事还要多谢周兄成全,才让陆某寻得知音,迎娶佳人,倒是如今谣言成风,不知那在背后搅动阴谋的宵小之辈如何了!”
周瑜闷哼一声,肩膀抖动,甩开陆远。
这事儿他们心知肚明,只是都无法明说。
他为了打击陆远,制造流言,结果流言不受控制,越传越广,连他也被流言牵连,被人一度说成卑鄙下作,甚至连周家族人都说他手段不堪,硬生生将乔家推到了陆家阵营。
反而陆远,本来就是浑蛋,一个流言而已,众人只是一笑了之,根本未伤分毫。
“之前种种,陆公子不必多说!”
周瑜定了定神,挥手一指那被打得昏迷的壮汉,语气淡淡:“周某此来,只为带走他,陆公子有什么条件,不妨说说!”
“为他?”
陆远怔了怔,不禁重新看了看那壮汉,能让周瑜亲自出面,还让自己开条件的人,会是什么人?
他一拉周瑜,呵呵笑道:“走,进去详谈,周兄有所不知,陆某跟夫人开过玩笑,再遇周兄,定要将周兄抓来唱曲儿不可!”
“你敢扣押我?”
周瑜袍袖一挥,脸色微变:“有话在此说就够了,你我之间,没那么深的交情!”
他深知陆远的混蛋秉性,行事根本没什么顾忌,连蔡琰那样的才女,都被掳去过,更何况他这个得罪过陆远的人。
“周兄何出此言,本官已有官身,岂会荒唐行事!”
陆远一拉周瑜,大步向着县衙公堂而去,却突然抖手甩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闪,直接钉在县衙的门槛上。
匕首没石而入,吓得一群周家护卫脚步一顿,一时不知所措。
周瑜脸色一沉:“陆公子,你这是何意?”
“周兄有所不知!”
陆远乐呵呵道:“皖城水深,夜路难行,这还是你兄长告诉我的,结果当晚他就踢到了硬石头,搞成现在这副下场,于是陆某就打造了这柄好刀,专门对付硬石头!”
他随意指了指地上匕首,云淡风轻道:“这个呢,就是规矩,踢不动硬石头,又想跨过此刀的,那就是找死,你兄长不信陆某,以至于如此,但周兄是聪明人,不会不信陆某吧!”
周瑜微微眯眼,却猛地看到一群衙役原本都负手而立,神色散漫,此时却已经军弩在手,一个个如狼似虎,神色森寒。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一凛,微微向后挥手,便独自进了县衙公堂。
一群护卫想要跟随,却都被他斥责了回去。
陆远的威胁不言而喻,但他也自有底气,即便陆远这混蛋刚重伤了他兄长周晖,但也只是暗中下手,长久以来,还没人敢公然对他们这些世家公子行凶呢!
但要是和这群衙役硬拼,虽然他们人数上占优,但一轮军弩,他们百余人先得死伤一半,后面近身搏杀,他的护卫也远不是陆家精锐的对手。
陆远龙行虎步,一指那已经昏迷的壮汉,眯眼笑道:“周家尚有二十余人在县衙大牢,周兄不想着救他们,却只为救此人?”
“陆公子身为县尉,缉捕盗贼,岂容周某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