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仙童,烦请仙童通报,昆仑宫白练前来拜谒太白真人。”我浅浅福身,轻声对着太白宫的仙童笑道。
那头着双髻,年齿尚幼,唇红齿白的童子慌忙还礼:“少主折煞我了。真人近日逗留昆仑宫,少主不知么?”
我怔愣当场,不免有些尴尬。自魂魄回归本体那日,见过父君和众护法,我再未主动去向父君等人问安。日日往返归兮殿与桐玉殿,听仙婢们谈起仙界革新,也不愿去叨扰他,自是不知。
“呃,”我回神后,强作镇定地笑道:“方才之言并不完全,我前来拜谒太白真人麾下的巡察仙官南秋,哦不,了兜。”
那童子松了口气,也笑道:“素闻昆仑宫少主古灵机怪,不似仙界他人拘谨古板,如今看来,传闻不假。”
“哈哈,”我见他语气轻松,便靠近一步,拍了拍他肩膀,赞赏道:“你也不赖,或许我们是一路人。”
他浑身一僵,诧异地看着我拍着他肩膀的手,笑容有些颤抖。
我见状便大手一挥,从他双髻上滑过,故作不满:“怎么,与我一路人,丢脸了不是?”
“不敢不敢,幸甚至哉,幸甚至哉!”他慌忙摆手摇头,双髻之上那两朵方才插上去的月月红也招摇得要紧。
我忍住笑,别转了头,往里窜:“我自己去找了!”
刚进了兜殿,便听到一阵笑语:“此番见识,委实不易。”
“小老儿我倒是颇有些后悔,当初登这仙界,委实不值。”
“天道如此,人力难为。你不必追悔莫及。”
“如今仙界改弦易辙,或许有新的消息也未可知。”
“其亲身所历所痛,想必会对此大刀阔斧。”
我听得云里雾里,正欲隐身看清笑谈之人,便被一根闪着金光的丝绳给捆住。
丝绳那端一晃,我便跟着滚了出来。
“既有贵客,何不现身指教?”
“师父,是我。”我龇牙咧嘴地叫道,像个二百五地看着那个八字眉的白胡子老头:“您先把拂尘给撤了。”
丝绳应声而无。
我揉了揉手肘,正欲开口,那顶着两朵妖娆红花的仙童后知后觉地赶来,行礼道:“禀了兜仙官,昆仑宫少主……”
“我已知晓,退下罢。”了兜瞥了我一眼,轻笑道。
那童子抬头望了望他,又瞄了瞄我,满脸不解地退下。在他身后,了兜拂尘一挥,散去了那红花,金星点点。
“见过少主!”他一甩拂尘,大幅度地躬身行礼。
我颇为不悦,但见他执意如此,便伸出双手扶起他。
待他直身,我便“噗通”一声,双膝着地,头触地,双手抵额,郑重跪拜道:“徒儿拜见师父!”
“你!”他仓皇起身,相扶又不敢,急声道:“青要之事俱为前尘,你如此礼拜,置我于何地?”
“天地君亲师,第五位。”我不抬头,也不起身,正色道:“你若以师父之尊命我起身,我自当遵命。你若不体恤这殿石冰冷坚硬,只管不认徒儿!”
“你!”他一时气结,片刻之后,方才责备道:“此为仙界,并非青要。不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