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身有内有外,“洗髓”能“清其内”,“易筋”是“坚其外”,洗髓、易筋之后,就可以体证佛道”。 《易筋经》和《洗髓经》是两门最重要的基础课,可以说是其他一切术法的基础,学好了受益无穷。 可学院的学生都是些有根底的,且别说金丹期的那些天才学员,就连练气期的进修生也没把这两门课放在眼里,觉得不过是些呼吸吐纳和基础招式,自己老早就掌握了,还需要再学?课堂上闹哄哄如菜市场。 瑞木任之并不着恼,轻言细语道,“大家是不是不太想学,急着下课,也行,只要你们谁能够把我推动,大家就可以下课了。” 说完,瑞木任之左脚向左横跨一步,屈膝下蹲成马步。上体挺直,两手叉腰,再屈肘翻掌向上,小臂平举如托重物状,摆了个易筋经第八式:三盘落地势。足开蹲似踞,手按猛如拿;两掌翻齐起,千斤重有加。 大家一听纷纷来了兴趣,几个猴急孟浪的学生立马凑上前去左推右搡,可仿佛隔着一堵透明墙壁,连瑞木任之的衣服也不曾碰到,大家都好奇得连声啧啧。 一声状如狮子吼的声音传来,“我来试试。”大家也都厮混了几日,对各自的修为有个大致的了解,这位金丹后期,应该是本班学员中修为最高深的之一。 凫麓院采用正式学员和进修生混合班制。正式学员有天赋,进修生有资源,在一起可以互相了解,各取所需。 “大家都站开点,伤了谁我可不负责任。”此人说话如狮吼,体貌赛熊罴,比所有人都高一头肩,宽2臂膀,相比之下瑞木任之显得过于白净弱。然之不免有些担忧,但理智上又觉得无需忧虑。 此人是北区斯浑山求如宗的鞑靼搏克手不败巨人泰福科,天生神力,单臂拔树,只手举鼎,人人都已见识过他的神威。 泰福科背、别、挑、缠、揣、踢、拧、搂、弹、搿、抱腿、跪腿、里勾腿、插闪、勾脚、里刀勾,搏克技□□番上,任之仿佛一座从地上长出来的石像,岿然不动。 任泰福科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招招气劲拍到身上就像被吸入了黑洞,一点反弹和回响也没有,这是最让人不堪忍受的。 无奈,泰福科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最强蹴击--极真空手,空间仿佛被扭曲推动,手风所过之处地裂、石走,沙尘乱飞,围观学员纷纷跌倒。此招一出,泰福科也力竭昏死过去。 任之虽然身躯未动,身上的衣裳已经片片撕裂。 等到尘埃落定,瑞木老师收身站起,一甩衣袖,把衣服、山石、地面恢复如初。又给泰福科喂了颗回魂丹,运气助他醒转过来。 接着,瑞木任之云淡风轻地开始介绍《洗髓经》。 “参透天与地,与我本一体。体虽有巨细,灵活原无异……通身俱是眼,触着则物倚……此是心之灵,包罗天与地。能见不以目,能听不以耳。心若能清净,不为嗜欲逼。自知原来处,归向原来去……洗髓还本原,凡圣许同归。”(《洗髓经》凡圣同归篇第三) 任之问道,“你们盘腿静思,感应外物最远能到什么范围?” 有说,十丈之内能听闻呼吸之声,有说,百步之内能听闻花飞叶落。 瑞木任之盘腿闭目,一盏茶的功夫站起身来说,“朝日峰最东边的拜日厅旁有株迎客松,松树顶上的织日鸟巢内有三颗鸟蛋,一条金花蛇刚吞了一枚进肚,你们若是现在赶过去,还能救下那几颗鸟蛋。” 早有五八个学生闻言争先恐后地御了剑朝朝日峰飞去,一会儿功夫捉了一条金花蛇回来,果然腹中有一凸起,任之捏住七寸将蛋捋出,金灿灿的鸟蛋完整未碎,被一个细声细气的小女生讨要了去。 织日鸟也算是稀有灵鸟,鸟羽因凝聚日光精华,用来炼丹或者织成衣物穿在身上,对金、火、木属性的灵力提升有显效。 一堂课下来,瑞木任之老师在学员中已被封神。他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光彩熠熠,魅力非凡,课堂之上变成了追星现场,在一群迷弟迷妹眼里,任之老师即便打个呵欠也被认真揣摩,觉得隐含深意。 那个细声细气的女声来自一个细细小小的妹子,梅花宗的朱梅映雪。凫麓院男女学员性别极其失衡,大致是男1女。女修们很容易抱团结伴,聚在一起。 课后,朱梅映雪和瑞木然之正头挨头地琢磨着映雪纤纤玉掌中那粒比蚕豆大不了多少,金闪闪壳上撒着黑芝麻小点的鸟蛋要怎样孵化。 一个颀长身材冠玉面孔的人勾头凑了过来,贱兮兮地说,“这个师兄我拿手啊。”这倒是句实话,在招猫逗狗,捕鱼抓虾这块,陈有仪从来最热心。他不自己凑过来,然之也会去找他。 然之大剌剌地对小姑娘说“这是我师兄,我们就让他给我们孵蛋,也省得我们
自己费心。”朱梅映雪细声细气地表示感谢,陈有仪风度翩翩地对小姑娘笑了笑,高高兴兴地捧着蛋走了。 俩姑娘又聊起了绣花裙子和梅花簪子,一个气血丰盈,穿着百鸟裙,一身珠翠琳琅的姑凉凑过来,三人毫无芥蒂地聊上了,这姑娘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珠宝铺子,瑞木然之和朱梅映雪两人好奇地细品她身上的每一件首饰。 姑娘也大大方方,并不着恼,还主动介绍,“这颗珠不是蚌中所得,而是鲛人泪珠,你看它莹亮透明,能提升水系灵力,对木系也有加成,我爹说,鲛人泪珠入丹入药都是极好的。” 又指着自己五彩光华的领扣说,“这是块极品炎水玉,加持火水属性,像这么大一块,我爹说整个青原大陆未必能找得出第二块。” 头上身上的首饰自不待言,腰上也挂了个满满当当,光是那冰丝满绣能储纳活物的芥子空间,就让然之羡慕得目瞪口呆。 姑娘看然之喜欢,解下来就说送给她,把然之吓得,心想,我跟你很熟吗? 这姑娘除了有钱且大方得吓人,还有个特点就是几乎每句话都不离“我爹”,以至于俩姑娘先问的是她爹是谁,而不是她是谁。 “我爹你们不认识?”姑娘惊讶地问道,“就是院长瞻诸真人呀。” 原来他爹就是丹修第一人,瞻诸激。居然养了这么一个天真的女儿。 “其实你这个五灵根,炼丹也还是可以的。”瞻诸姑娘这句话一出,狠狠把然之雷了一下,她怎么知道自己五灵根,她又怎能这样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五灵根也适合做卦师。”背后响起了一个补刀的声音。然之一回头立马认出了来人。 “你不是有一个了不起的宝贝,为什么不说与她们听。”第二把刀子捅过来,任之的乌鸦嘴果然说得没错,被人心心念念惦记上了。 然之对来人一揖道,“裴师兄的修为看来又精进了,这形销骨立的气质隐现大卦师风范呀!小可的玩意儿是宗门偷来的,早还回去了,不劳烦您记挂。” 说完立马后悔,卦师还能算不出东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