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朝起徐家便是鼎盛,徐老太爷创办归一院,学生遍布天下,甚至朝堂上多一半的官员皆是徐老太爷的学生。后来祝卿安外祖父,徐老太爷的长子徐鸿志继承父亲衣钵,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先皇在位时已是家世显赫,颇受先皇尊敬,学识又高,改朝换代后先皇登基便封其为太师,位列三公之首。不知这徐家祖上烧了什么香,这一辈儿三个公子,只有祝卿安母亲这一位千娇百宠的小姐。长相倾城,琴棋画样样皆通,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求娶的王公贵族踏破了徐家的门槛儿,徐家小姐心高气傲,皆是不愿,祝修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了徐家小姐的青眼。
当时祝家并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先皇起义时,祝家家主有从龙之功,先皇登基便封了个守城将军,年关将至,祝将军携家眷进京述职,长子祝修惊鸿一瞥对坐在酒楼窗边的徐家小姐一见钟情,便展开猛烈追求。起初徐家小姐是看不上这个祝修的,都不正眼瞧一下,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就传出徐家小姐答允祝修婚事的消息。徐家老太爷不愿孙女远嫁,早已隐退在院教的老人与天子师徐鸿志求到先皇面前,只为能让祝修留在京城,自己免受离别之苦。先皇不愿老人家晚年忍受与唯一孙女的离别之苦,祝家又一直勤勤恳恳治下有方,借着与徐家的婚事,封了伯爵,草莽倒成了正儿八经的贵族。
祝卿安见祝老太君和祝瑶得了自己想要的,两人携手欢喜的去谋划明日受封的事情了。祝卿安冷笑着看两人远去的背影,只觉得上辈子的自己蠢到无可救药。这样明显的偏颇,这样明显的算计,自己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墨画带着徐大夫人和徐季听进来时,便看到的是自家小姐坐在床榻边愣神的模样。
“小姐,徐夫人和表公子来了”墨画上前轻声说道
“大舅妈,大表哥……”祝卿安回过神儿看到眼前的翩翩公子和温婉的妇人,欣喜极了,眼泪顿时蓄满了泪水。
上一世尽管自己再不愿和外祖家来往,甚至对大舅舅他们恶语相向,在被楚轩囚禁王府受惨无人道折磨的时候,是从未拿过兵器的大表哥闯进王府,为了救自己,死在楚轩的剑下,后来大舅妈他们也死在了抄家那日,自己竟与外祖家至死未见一面。
祝卿安这副模样看的徐大夫人急了,平日就算祝卿安有千百种不是,但还是徐家捧在手心的明珠啊,之前每次祝卿安都冷言冷语哪儿还会是这幅委屈泪流的模样,徐大夫人看着眼前疼爱多年的外甥女,赶忙上前用帕子拭了拭祝卿安的泪珠。
“表妹这模样若是让我爹看见,以为我欺负你呢,定要把我皮扒了不可。”
“噗嗤——”祝卿安听到一向严肃的大表哥丢笑哄自己开心,没忍住笑出了声,嗔了一眼徐季听,“大表哥如此模样,倒应该让京城里的贵女都好好看看,她们追捧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弦公子,是怎样油腔滑调的。”
由司琴扶着徐大夫人坐在一旁,这徐大夫人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家的小姐,父亲只是个翰林院编纂史的小官儿。但是家教极好,徐大夫人长相不算是惊艳,但给人一种舒适如沐春风的感觉。官家出身,又嫁入了像徐家这样化底藴深厚的人家,更是熏陶的周身一股浓浓的香气。
徐大夫人坐定捋捋衣袖,即便在小辈面前,徐大夫人也只倚坐在椅子前沿儿,脊梁挺的笔直,作为太傅夫人却也只在头上簪了一支天青色并蒂莲花步摇。
“墨画去给你外祖父施针才听她提起你因着你们府上的二小姐落水,连及笄礼都不办了?”
“以前你外祖父和你几个舅舅任由你胡闹,其他的也就算了,及笄礼这个不能惯着你了,你见京中哪家嫡女的及笄礼是糊弄过去的。”
“小妹去得早,府中无一人是真心待你,偏你信这个张氏待你如亲生。”
徐大夫人看着眼前小妹唯一的血脉,很是痛心疾首。国公府的老太君和国公爷祝修,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的将祝卿安向堂堂国公府嫡女的样子培养,没心眼,琴棋画一窍不通,性格也唯唯诺诺的。
“之前我就给你大舅舅说将你接到咱们太傅府,也不至于你如今是这模样”,徐大夫人好没气的看着祝卿安很不雅的翻了白眼。
外貌倒是把小妹遗传了个十足十,活脱脱就是小妹年轻时的模样甚至更胜一筹。才学上……真不知道是像哪个蠢货!
(祝修搂着妓子一阵凉意:谁骂我?!)
“我去见见祝老太君。”说着徐大夫人起身就要让司琴引着去祝老太君的寿安堂。祝卿安赶忙上前拉住了徐大夫人的衣袖,撒娇般的晃了晃。
“大舅妈~”祝卿安扶着徐大夫人转身坐下,又朝墨画她们使眼色让赶紧奉上徐大夫人最爱的碧螺春来。
“您稍安勿躁嘛,安儿方才与祖母说过了,及笄礼还是照常要办的。”
徐大夫人端起茶惊讶的看了祝卿安一眼。
“府中二妹妹落水,原不是我的错,奈何安儿以前识人不清,不知二妹妹的狼子野心,早前二妹妹明里暗里的说喜欢我手上的白玉手钏,我便赠与了她,谁知竟成了
今日她诬陷我的证据”。
祝卿安只恨自己识人不清,上一世娘亲留给自己未来的嫁妆大一半都在祝瑶装模作样下赠与了她,剩下为数不多的绝世孤品后来也被楚轩花言巧语的哄骗了去。这一世决不能浑浑噩噩的再任由欺骗!
祝卿安暗暗发誓,徐季听在一旁闷不做声的看着情绪转瞬低沉且暗含恨意的表妹陷入沉思。
“大舅妈,安儿现如今头脑清醒过来了,看清了祖母与张氏对我并非真心,不会再任人欺辱了去。”
“如今你能想明白,你外祖父和舅舅们,还有你…”徐大夫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都会深感欣慰的。”
徐季听眯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很是诧异祝卿安变化为何如此之快,是否是张氏为了谋些什么,教于祝卿安应对徐家的招数。
徐季听前不久因公来国公府寻国公爷时才见过祝卿安,那时祝卿安还是一副认贼作母的做派,与那张氏母慈女孝,看着她们将祝卿安哄骗的团团转,徐家不少人之前劝过祝卿安,劝不住不说反而还惹的祝卿安与徐家离了心,连外祖父都不去看望了,老人家自女儿去了之后,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外孙女了,老人家很是伤心,这不,心郁成结,病了有些时日了。
原本今日是下朝回家的徐家二爷听墨画所说之事,不忍放弃妹妹这唯一的血脉,央求了自家大嫂再来劝说一二。徐季听闲来无事,被母亲拉着来充数,来时路上徐季听还想着今日是否还会像前几次一样,被祝卿安再冷眼以对的“赶出来”,结果倒是很令人生疑……
(祝卿安:嘤嘤嘤~大表哥不信我t-t)
(司琴:小姐你以前什么样子你是不知道嘛,别说表公子了,连我都不信狗还能改的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