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苏璟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紧闭双眼,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然后坚定地开口。
“我愿意!”
“好,”苏峥走到苏璟雯的身边,摸了摸苏璟雯的脑袋,“既然你如此决绝,为父帮你。”
苏璟雯抬起头,望着苏峥那深沉如海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疑惑、惊讶、感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会突然改变了态度,同意了此事。
"父亲……"苏璟雯轻声呼唤,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期待。她期待着苏峥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雯儿,只怕暂时你要受些委屈的。祝瑶是圣旨亲赐的王正妃,无法改变,你嫁入王府,只能屈居侧妃之位。但你要明白,皇室历来注重血统与家世,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上皇后那尊贵之位的。日后王若登上帝位,你能否问鼎后位,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与手段了。”
苏峥向苏璟雯低声细语地解释着:“雯儿,皇后娘娘向来在众多官家千金中,对你情有独钟,宠爱有加。为父若是去恳请皇后娘娘,让你成为王的侧妃,皇后娘娘是不会拒绝的。”
苏璟雯听完父亲的话,脸色微红,娇羞地低下头去,声音细如蚊鸣:“父亲……”她撒娇地呢喃着。
……
祝瑶独自坐在她的闺房里,眼神空洞地凝视着那件鲜艳的大红嫁衣,那是一片刺目的鲜红,如同烈火般烧。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嫁衣上精致的刺绣,但她的内心却像被冰封的湖水,没有一丝涟漪,脸上看不到一丝新娘应有的喜悦和期待。
祝瑶此刻内心毫无波澜,一点儿即将要嫁给自己心爱男子的激动都没有。若不是大红色的嫁衣,祝瑶此刻的表情说是奔丧都不为过。
她早已对楚轩失去了所有的期待,也许从一开始,祝瑶对楚轩就未曾真正喜欢过。她以为自己对楚轩的爱意是如此的浓烈,但实际上,那只是一种错觉,一种源自于对祝卿安的嫉妒和争夺的欲望。
她之所以选择将楚轩抢过来,不过是因为她厌恶祝卿安,习惯于抢夺祝卿安的一切。与楚轩站在一起,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满足的虚荣和快感,久而久之,祝瑶竟然错误地以为自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可事实并非如此,楚轩多日不来祝府探望,祝瑶的内心虽然夹杂着几分焦急,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一丝慌乱。尽管得知楚轩又有了新的红颜知己,祝瑶的心中虽然掠过一丝被遗弃的恐惧,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份酸涩感却并未如期而至。
回想起昨日的宫宴,楚轩的所作所为虽让她感到惊讶,但她的心并没有因此而痛彻心扉。或许,只是愤怒与失望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平静。
祝瑶曾经幻想过,自己日后想嫁于温尔雅、彬彬有礼的生。她不求他位高权重,也不图他富贵荣华,唯愿他心中只有她,待她如珍宝,倍加珍爱。
那时的祝瑶也甚是喜爱自己这唯一的姐姐祝卿安,姐姐生的美丽仿佛仙子一般,对自己很是宠爱,祝瑶那时想着日后嫁人也不要嫁到远处去,要和自己的姐姐一直在一起。
可是从什么时候就变了呢?或许,是从母亲日复一日地细语轻诉中,祝卿安的名字与“讨厌”二字紧密相连开始;又或许,是从母亲口中,那位为王被描绘得如诗如画,光辉照人开始。祝瑶凝思苦想,却难以寻觅到那确切的一刻。只感觉,在某个不起眼的瞬间,她自身已如镜中倒影,模糊不清,连自我都感到陌生。
祝瑶怅然若失地望向窗外,她的目光穿透了那层薄薄的纸窗,投向了院子中那几个孤零零地摆放着的赤色木箱。那些木箱,像是被岁月侵蚀过的古老遗迹,赤红的色泽在黯淡的阳光下显得愈发鲜艳。周围的环境也仿佛被这股气息所感染,枯黄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最终无奈地飘落,散落了一地,像是为这片萧瑟的秋色增添了一抹更加浓烈的哀愁。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远处犬吠,打破了这份死寂。祝瑶的心,也随之沉了下来。这哪里像是府上即将要有喜事的样子?
祝瑶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自嘲,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看吧,这就是她的命,这么多年的争斗,这么多年的抢夺,最终却换来了一无所有的下场……
都督府上,司琴等人神色紧张,心急如焚的紧盯着榻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昏迷不醒的祝卿安。
“小姐去参加宫宴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知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趴在榻边,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锦被。
墨画紧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无助,她望向一旁的苟栋熙,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师父,难道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苟栋熙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他无奈地摇摇头:“如今只能先维持着,药材不够,解药无法制作。”
这四位婢女一直守在祝卿安的身边,苟栋熙见劝说无果,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便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夜色渐深,府外的喧嚣逐渐平息。直至谢景庭从宫里回来,身后还跟着楚皇身边的李公公。
“咋家是来宣旨的,”李公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皇上感念祝小姐的英勇果毅,为了让祝小姐心里宽慰些,特意迅速拟好旨意,命咋家前来宣读。”
李公公说着,将手里的浮尘递给德全,随后展开了那明黄色的卷轴。
谢景庭恭敬地低头站在一旁,院子里,司琴等人跪倒在地,屏息聆听楚皇的旨意。
“如今祝小姐昏迷未醒,便由你们代为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