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字字掷地有声,一时间前厅里都被顾老太太的话震得鸦雀无声。
祝卿安抬眸望去,眼里竟有盈盈泪水,看着顾老太太一心为自己的模样,祝卿安心里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
“老夫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一直未开口的冯阁老突然开口赞同顾老太太的话。
“祝卿安学识渊博,才气过人,是个极好的孩子,若不是顾老太太抢到了老夫前面,老夫也想当个便宜祖父呢。”冯阁老捋着胡子,悠悠说道,看向祝卿安的眼神还颇为遗憾。
祝卿安看着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冯阁老热泪盈眶,起身跪到顾老太太和冯阁老面前,重重地拜了下去:“安儿何德何能,顾老太太和冯阁老今日恩情,安儿没齿难忘!”
正说着,祝老太君有林嬷嬷扶着走了进来。
“不行,老身不同意!”祝老太君一进来便拉着脸,精明算计的眼睛,看着前厅里的每一个人。
“不管如何,安儿是我祝国公府的嫡小姐,他父亲昨日就是一时气话,作为女儿难不成还要和自己的父亲置气吗?闹到如今的局面,安儿,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祝老太君一开口就是质问祝卿安,数落祝卿安的不是。
“老身如今也不怕大家笑话,便也就明说了。国公府这些年日子不景气,徐清婉嫁到我们府上,生是祝家的人死是祝家的鬼,她的陪嫁和铺子,我儿用就用了,贴补夫家,是她作为祝家儿媳该做的!这嫁妆,安儿没有理由要回去。”
“好了,闹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安儿,向你父亲母亲道歉,然后回你的院子闭门思过去,一个女儿家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不像样!”祝老太君一句话直接决定了如何去做,丝毫不管祝卿安是否受了委屈。
谢景庭扶着被气得浑身发抖的祝卿安,嗤笑出声:“精彩精彩,祝老太君好气势。”
“今日这嫁妆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是不是本督最近脾气太好了,让你们觉得可以随意在本督面前放肆了,嗯?”谢景庭冰冷的眼神扫视着祝老太君和祝修。
“老夫代表冯家,支持祝卿安小姐。”
“老身背后是顾国公府,就算闹到皇上面前去,也能有一席说话的地方。”
“我也支持祝姐姐!”
秦玥乐和秦夫人一直默默看着祝家众人,心里都为祝卿安生到这样的人家而感到悲哀。
“祝姐姐,你不要怕,乐儿要你,你不要听这个坏婆婆的话再跳进这火坑里。乐儿一直想要个像祝姐姐这样漂亮的姐姐呢。”秦玥乐跑到祝卿安身边,拉着祝卿安的手,眼神清澈诚挚。
“乐儿的父亲是个很好的父亲,才不像这个伯伯这样呢。祝姐姐不要怕,乐儿带你回家好不好?”
祝卿安欣慰地抚摸着秦玥乐的脑袋。
“我本不愿闹得太难看,祝老太君一开口便将所有的错事都归到了我的头上,这样的家,不要也罢。”祝卿安说着,从怀里掏出来那张单子。
“这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单子,里面详细记述了陪嫁物品数量等。既然祝老太君能将抢占女子陪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京兆尹来判吧,我想这普天之下,总有一个地方能为我伸张冤屈。”
祝修看着那张单子,心里大惊。自从徐清婉去世后,祝修不止一次地去寻找这张单子,可一直都未找到,此时怎会出现在祝卿安的手里。
“这是假的。”张氏斩钉截铁地开口,“你不要随便写了一张单子就来狐假虎威。你母亲逝世前,你一直都不在身边,怎会拿到陪嫁单子?”
“张氏,你坏事做尽,不要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若是你有脑子,此时就该安安静静地躲起来,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你每晃悠一次,都会提醒我一次杀母仇人近在眼前。”
祝卿安眼神狠厉地盯着张氏。
张氏稳住慌乱,硬着头皮说道:“什么杀母仇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张氏逼着自己稳定下来,不能露出马脚,那时祝卿安被自己和祝瑶说得和徐清婉压根不亲,怎会留心徐清婉的死因。张氏觉得自己做得没有一丝纰漏,那些人也都灭了口,祝卿安不会知道真相的,如此说只不过是诈诈自己而已。
祝卿安见张氏如此反应,也没有再说什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当务之急是先要将自己母亲的陪嫁要回来,至于张氏,要了她的命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祝卿安将那张单子递给冯阁老,冯阁老对字迹很有研究,只需看一眼,便能知道这单子的真假。
祝修也清楚冯阁老的本事,再加上冯阁老为人正直从不说假话,所以祝修也想着让冯阁老看看,揭穿祝卿安的谎言,也好毁一毁祝卿安在冯阁老等人心里的地位。
若是祝卿安无人支持,孤立无援,祝修收拾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冯阁老拿着那张单子仔细查验,许久才开口道:“这是徐太傅的字迹。”
“不可能!你和祝卿安是一伙儿的,你肯定帮着她说话!”张氏不等别人开口,直接用质疑的语气说着。
冯阁老生平第一次被人质疑说话的真实性,耿直的他直接一拍桌子:“无知妇人!老夫从未说过假话,你竟然质疑老夫?祝国公府就是如此吗?”
冯阁老虽然已经辞官养老了,但是在各位臣心目中的位置不比徐太师低,若是传出去祝国公夫人当众质疑冯阁老,不敬冯阁老,祝国公府能直接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以后若想再崛起难于上青天。
祝修赶忙上前安抚冯阁老:“阁老勿怒,阁老勿怒!是贱内无知,晚辈替她向您赔罪。”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冯阁老赔罪!”祝修朝着张氏怒喝道。
祝修对张氏的不满直接到达了顶峰,祝修将自己今日丢脸的过错一半归咎到祝卿安身上,一半归咎到张氏的身上,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