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刘赞便已来到唐府门前,扣响了门环。
唐府下人领着刘赞来到房,唐炯一见刘赞,赶忙起身,做了做势,邀请刘赞入座,
“先生清早至此,想必已想出良策,昨日唐某辗转难眠,恐负圣恩,先生一来,我这心呐,踏实了不少啊。先生快快请坐。”
一番语毕,唐炯便唤下人送来茶水,在桌前坐了下来。
刘赞瞅见唐炯直勾勾的望着他,那望眼欲穿的神情让他一阵莞尔。
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茶,茶香满溢口中,回味即甘,只是如今的刘赞已经品不出这茶的价值了。
不待唐炯催促,刘赞放下茶杯,胸有成竹,娓娓道来。
“昨日学生回屋,想大人之所想,如今盐商之所以对朝廷失去信心,皆因盐茶道下级官员中饱私囊,私加明目征收盐税。
部分官员甚至私发盐引,以此牟利,导致盐引种类繁多,泛滥成灾,盐产量与盐引不成比例,盐商空有盐引,却拿不到盐,又不敢再与官府讨要这买盐引的钱,只能白白接受损失,久而久之,便再无商人愿意做这赔本买卖了。”
唐炯听得频频点首,没有接话,静待下。
“虽说盐务乃官府产业,但始终与商业挂钩。
在商言商,商人逐利不错,但这古往今来这成功的商人都是以诚示人,绝不会背信弃义,自毁长城。
所以学生以为为今之计,唯有快刀斩乱麻。”刘赞说到这,抬手做了一个砍的手势,
“如今朝廷绝对无力兑现所有盐引,那便只有让那笔账烂掉,朝廷势大,商人绝不敢为难,此为威逼,接着再革职查办部分贪污严重的官吏,必要时甚至可以奏请朝廷开膛会审,压入大牢,这也算是给那些盐引失效的商人一个交待,让他们心里觉得好受一些。”
刘赞端起茶杯,又喝上一口,继而道,
“最后再推出一种统一的盐引,旧盐引我们也不宣布它失效,只是在凭盐引购盐时坚持先新后旧的原则,虽说部分商人利益受损,但这样所有商人便都在一个起跑点上,那些原本与官吏勾结的商人也必须够得新盐引才会有盐,旧盐引一律押后。
这样一来,就看商人们谁的动作快,那便抢占了先机,此为利诱。”
唐炯听得眉头直跳,笑道,“先生此法甚好,还得有劳先生将细微末节都写出来,我好承给两位太后过目。”
刘赞听后摆了摆手,“大人莫急,此法虽可有成效,不过但凡改革之法皆须上传下达,
下级官吏之所以贪污,乃是由于他们奔走于商人之间,眼见商人一本万利,而自己不过一点微薄俸禄,让他们觉得不公,所以在大人上承此法之前还需做一件事。”
“何事?”唐炯连忙追问。
“大人需先上折让朝廷增加办差人员的俸禄,外出办差者另外有劳务费用,底层办事人员待遇高了,自然不会再冒着被刑罚的危险为自己谋利,虽说不能完全断绝贪污,但也可让盐茶道风气清澈许多。”
唐炯微微颔首,沉吟道,“先生此言不无道理,只是这事可能涉及官员太多,唯有尽力一试……”
“不是尽力一试,而是必须得到朝廷首肯,否则,有成所提建议都将收效甚微。”
刘赞打断了唐炯说话,也顾不得道台大人的反应,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这是昨日学生所盐改六法,还请大人过目。”说罢便不再多言,只将册子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