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鸦飞鹊乱,尖叫逃跑者有之,屁滚尿流者有之。
白乐妤从容地跃下,来到被砸出的深坑前,往下瞅了一眼,男人下半身已不能动弹,脸更成了猪头,正在用那双因为肿胀而细小的眼睛惊恐地瞪着她。
她挑了一下眉:“好笑,男人劣迹斑斑,女人却被要求完美无缺。”
白乐妤看向那名差点就遭遇更大暴力的女人。
她看样子约莫三十,体型浮肿,皮肤粗糙,圆溜溜的眼下有些常年休息不足的青黑,穿了件可能是她衣柜里最体面的衣裳,此时正坐在地上,害怕地看着她。
偷偷来不羡仙寻欢,或许是女人这辈子对丈夫做出的最大反抗了。
白乐妤打量完她,问道:“这个男人你还要吗?”
女人摇摇头,又紧忙点点头,向白乐妤跪下:“尊者饶命,求求尊者不要杀他,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
为什么呢?
如果你的孩子是三观端正的善者,怎会介意失去这样的爹?
白乐妤提步走近,抬手搭上女人的头。
女人吓得抖抖瑟瑟,白乐妤却只是站着,温柔地摸了摸她被拉扯痛的头,然后变脸道:“我就是问问,当我真会听你想法?”
她用灵力唰唰写了几行字,砸进坑中。
[和离
魔教教主白乐妤到此一游,见渣男作呕,特命其妻与之和离,不服上魔教找她!]
“恭喜你,脱离一个牢笼,踏入另一个地狱。”白乐妤一把将人拽起,“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魔教一员,阿怪,去将她孩子也带来。”
女人大骇,拼了命地挣扎,一拳一拳地砸到白乐妤身上,她轻微闷哼,却没松手半分。
燕贞凝视着白乐妤,流言蜚语利比刀剑,这位夫人留在此处,即便不被逼死,后半生也将尽毁,夫人没看见的未来,白乐妤看见了,她在救她,甚至不惜暴露身份。
哭闹声一直回到魔教都未停止,唐小美和她十岁的儿子抱头哇哇嚎哭,不肯踏进总坛一步,被白乐妤在周围画了个传送阵,直接送进安排好的住所。
忙完,她看着手背、手臂被殴打出来的淤青,叹了口气。
情热期的妖兽是个脆皮,最近她可万不能再打架。
一条冷巾被递到面前:“敷敷吧。”
燕贞觑着淤伤,微动喉结,“为何不同他们解释?”
白乐妤拿过布巾,贴着伤口,抬眼看看他,又低下眼皮:“解释什么,我本就不是好东西,我拉她回来,是看中她虚肿的身材,正好给健身直播推广做活例子。”
她把棉巾丢还给燕贞,“算了,不敷了,一天天的,累死了,我要去睡会儿觉,除非天道下凡,否则谁都不准打扰。”
燕贞捏紧冷巾,注视着她渐行渐远,单薄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难过。
解释在那般情境下往往徒劳无功,甚至适得其反,所以白乐妤才宁愿做个恶人吧。
教主宫殿,庭院,阳光正好。
“苍天呐!”陈黑虎重重地磕到桌面,扬起两只雄健有力的手臂,哭天喊地,“健身方案到底咋写啊!”
“有我检讨难写吗?”谢渊寂坐在一旁,拷着锁链的手,一只撑着线条流畅的下颌,一只抖动黑色毛笔,面前的纸张一片空白。
陈黑虎瞅了瞅:“上午都过去了,你一个字没动啊?我好歹还写了几行!”
谢渊寂啪地搁笔:“我又没犯错!再说了,她让写就写啊,凭什么。”
陈黑虎奇道:“我听伶娘讲过,你不是要当教主夫人么,得乖乖听话,才讨人喜欢啊。”
谢渊寂皱眉:“当教主夫人为何要讨她喜欢?”
当教主夫人不是为了分教主权柄吗?
陈黑虎惊:“伶娘给你的话本你是一本都没看进去啊!”
谢渊寂反驳:“我看进去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如我同白乐妤干一架。”
陈黑虎晕倒。
谢渊寂:“起来,虎叔,我说的不对吗?”
倒在地上的陈黑虎取出一面白旗,摇旗投降:“大少爷,您说的都对,别跟我讲话了,你的脑子影响到我思考方案了。”
说着,他呲溜一下跃起,“这样,叔给你将锁灵链解了,你去找教主打架。”
古铜色的手指刚要碰到锁拷,谢渊寂反应极大地站起,将两手藏到身后:“不用!”
陈黑虎满头雾水:“你不是很爱打架吗,现今用不了灵力不难受吗?咋,你还带上瘾了。”
还不是白乐妤吩咐的,该死的妖女,光会下命令,又不负责任,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谢渊寂眸光微闪,游移的视线映入女子身影,白乐妤从殿外走进,径直走向寝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