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歹人溜得快,最终就一具死在谢长柳箭下的尸体还能看着。
华章无功而返,这地方他们不熟,那些人带着他们绕了两遍就把他们甩得无影无踪了,为防止是他们使的调虎离山之计,华章不得不放弃追踪而是带人折回。
他们在那具尸体身上得不到任何线索。
毕竟死人,永远开不了口。
反倒是谢长柳说,“他们上头有人,随身带着你的画像,扬言要抓的是太子。”
秦煦就知道,这南巡之路不容易,没成想他才动了元氏一个人就已经按耐不住朝他下手了。
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了。
“梅州待不得了,回去收拾,明日一早启程去宿迁。”
原本的计划不得不放弃,而去宿迁只得提前提上日程。
谢长柳跟着他们回了居所,本来压根也就没想过逃,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
但秦煦似乎对他很是不放心,指使飞鱼看着他并威胁,“若再有下次,就把他逐出东宫。”
为了自己的地位,飞鱼捧着小心脏变成了谢长柳的小尾巴,跟着他形影不离,唯恐丢了谢长柳自己被逐出东宫。
飞鱼揪着谢长柳有些后怕。刚才那幕真是让人心惊肉跳,生怕谢长柳一个气不顺就把箭放了。不过,万幸的是,谢长柳没有真的做什么伤害主子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不会害主子。”他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谢长柳不吱声,自个儿往里面走,越过门槛的时候吃力的扶着门框。
前面被折腾的,身上有伤,可能不伤及内脏,但皮肉伤是免不了。他这行走动作间,后背的衣料就摩擦着肌肤,一阵阵的刺疼,说不定后背破了大块皮。
他一路很少吭声,原本自己也是忍着,却是叫飞鱼误会了。
他看着谢长柳走的艰辛,心中一动。
“我去给主子说说,给你把镣铐解开吧。”他自以为是脚上的镣铐阻碍了他的行动。
谢长柳却是进去了就扶着桌子坐下,后背打得直挺挺的,面上微微露出无奈的浅笑。
自从心结解开后,他便散去了往日里的阴霾,逐渐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气。
“你没看见,他给丢啦。”
“丢了?什么丢了?”飞鱼听得稀里糊涂的。
“钥匙,枷锁的钥匙。”谢长柳指着自己的脚下,解释。
“当着我面,丢外边了。”
飞鱼一哽,这下就无话可说了。
这下好了,误会更深了。
“那……长柳,你也别怪主子,主子就是一时恼气,等等、等等就想明白了。”他抓着后脑勺,没底气的给秦煦辩解,想帮着说好话却是有心无力。
他心中不安,哪知谢长柳淡然的摇头。
“我不怪他。”
“从始至终,都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我。”
飞鱼觉得谢长柳这说的是反话,与其这样归咎于自己,倒不如直接说主子的错处。这样似乎还好过点。
“长柳?”
谢长柳肯定道: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原是我想岔了。”
“你昨日所言,我思索良久,最终才想明白了。事不在他,我如何还能归咎于他?他又何其无辜。”
谢长柳突然的开明,让他有些无措,仿佛,不该是这时候。
谢长柳明理的让人心疼。
原本也就对大他一岁,不过也是个将将及冠的少年,却比他们所有人都深沉。
他的经历,让他一夕之间成长,往日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便死在了汴京城里。
他们从不敢问他那五年是怎么过的,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体面;更是因为,他们大概能猜得到,那五年的流亡不会容易。
他们只是局外人,除了看着谢长柳一点点剥开自己的伤疤,他们还能做什么?连帮他正名都做不到,连站在他的身边一起对抗元氏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啊,清醒的人,向来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