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阳城郊外,南林村。
当初官府来扒女儿的坟墓,林老头气哼哼地生气了好几天,但日子久了,心情也渐渐平复了。
林老头对现在的日子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没有了女儿林花儿的依靠,但女儿以往从公主那里得到的赏赐,除了用来建了两间红砖大瓦房,添置了些家生用具,还有节余,只要不是大手大脚乱花钱,吃香喝辣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儿媳妇怀了孩子,看着儿媳妇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看着孙子就要出世,林老头一家人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这天,林老头吃过早饭,扛起锄头竹框就准备下地,他站在院子里想了想,就叫来儿子林大牛,对儿子说:“大牛,你去菜市场买一只老母鸡和些黄酒回来,让你娘收拾干净了,放锅里焖好,中午拿给你媳妇吃。”
林大牛说道:“爹,不用花这个钱,现在素清挺好的。”
林老头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懂什么?现在素清是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饭,不能让她们娘俩饿着了,快去!”
林大牛听明白了,他爹是心痛孙儿,哦了一声,进屋问他娘要了银子,出门去了。
儿子出门之后,林老头也准备下地去了,刚刚转身,就看见那天被他大骂的那个官员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
林老头见了,心里一蹬,心想,难道真让大牛说中了?官府今天来是要为难人来了?
林老头还真是料中了,李良今天带着人来,就是想来为难为难林老头,出口恶气。
李良当过县官,做过知府,现在更是一州的刑事头头,再往上挪挪,就能在京里谋个职位,或者能弄上个州长干干也不一定,按理不应该这么小肚鸡肠,与一个平头百姓计较。
但是,李良那天被林老头指鼻子大骂一顿的事在上州官场中传开,都成了上州官场中的笑话了,这口气他怎么能忍得下去?
要不是任意还在上州,他早就动手了。刚才他在州府门口听到了任意与欧阳德的对话,知道任意与侦缉堂的人今天就离开抚阳城返回京城,他就迫不及待地带人来了。
林老头看见李良阴沉着脸带人走进了院子,知道不妙,心中惊慌,连忙丢下锄头竹框,低头躬身颤声说道:“这位大人,那天是小老儿无知,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老儿计较。”
李良看着林老头,想起了那天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的情景,心中的怒火再次升了起来,对着身边的衙役头目王七打了个眼色。
王七心神领会,上前就一脚朝林老头的脚上踢去,林老头被踢得跪在地上,王七冷笑道:“林老头,你想李大人不要与你计较是吧?你只要向李大人叩三个响头,自扇十个嘴巴,说自己嘴贱,李大人要是觉得心情好了,就不与你计较了。”
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只要不是在公堂上,见官是不用跪的。林老头本来就是个倔强的老头,让他下跪叩头,自扇嘴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林老头把头一拧,想硬要站起来,王七与另一名衙役上前就把林老头按在地上。
院子里的动静屋里人听到了,只见林家媳妇与林老头的妻子走了出来。
林家媳妇见到公公被人硬按在地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叫了声:“爹,怎么啦?你放开我爹。”说着上前就想把王七的手拉开。
王七骂了一句:“滚一边去。”想也不想就一手就把林家媳妇推开。
林家媳妇本来就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这个时候被王七一推,啊的一声惊叫,仰天向后倒去。
本来她是要仰天而倒的,只是出于人的本能,她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大肚婆娘,猛一拧身,硬是把身子转了过来,但是,这个时候她的身子已经失去平衡,伏身向地下倒去。
林家媳妇在倒地的时候,她那个圆挺的大肚子重重地压在地上一块约莫二三十公分高棱角分明的石头上。
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她圆挺的身子往上弹了一弹,复又撞在石头上,接着一声惨叫,如泉涌一般的鲜血从她的双腿间喷了出来,再听到一声十分痛苦的呻吟,整个人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林老头的妻子见到儿媳妇出了事,“素清!”凄厉的一声叫,窜身就向媳妇扑去,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刚刚迈出两步,脚下一滑,正正倒了下去,被地上一枝树枝上带着一节约手指粗细十来公分长的枝丫插中喉咙,也是噗的一声,血如泉涌,头一歪,没了声息。
林老头看见儿媳妇和妻子相继突然倒地不知生死,他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奋力一挣扎,挣开两人的手,顺手拿起地上的锄头,挥起锄头就朝站在面前的李良头上狠狠地锄了下去。
站在李良身边的一名衙役见了,上前一脚踹在林老头心窝上,林老头闷叫一声,身子撞在院墙上,然后贴着墙边慢慢滑下来,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只大虾,也是没有了声息。
说起来话长,其实这一连串的事连续突然生,根本就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从林家媳妇出现被推倒,到林老头被踢倒地,也不过是二十几秒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