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院内道徒立此大功,自也是我云琅道院于朝廷之功,此事我等并无异议。只是禀报上去,若与人说乃是一寒门子弟所为,是否有些不妥?”
“道兄此言不差,我对此功,并无想法。但这般禀报上去,朝廷如何会重视?届时不定还以为是我云琅道院未曾出什么力气,只是白捡了一次功劳,难得重赏。”
“尤其玄坛监那边,被我等夺了斩首之功,杨将军难说是否会有意见。要是丢出一个寒门弟子显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有意嘲讽于他呢。”
方静虚听着殿内噪杂,看着自家道院这些殿首如同市井妇人一般,为了利益,来去争话,心中毫无波动。
这本就在他的预想之中,而且也是以前没少发生过的场面。
只是这一次的功劳,稍微大了些而已。
‘诸殿司职人员之中,世家出身者,似乎又多了不少。’
他心中反而想到了其他事情。
回过神来。
见众人不知何时已经安静,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
方静虚笑笑:“道院自有规矩,朝廷亦有法度,此事在老道看来,却没什么好争议的地方,照章办事便可。”
“李月渺首级既然在我云琅院中,此中功劳,不管朝廷哪方,都不能说什么不是。”
“何况老道方才细问了王恒一番,才知他早前是受了我宗法殿之令,秘密调查神火教妖人相关的弟子,既是替道院办差,自然不能寒了功臣之心。”
“老道日来也少管理院内杂事,此番难得是我宗法殿筹谋建功,还望诸位卖老道一个薄面,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
殿内微微静默。
众殿主面面相觑,一时倒不好再说。
方静虚是个不争性格,以前院内许多事情,都少插话,给了大家很多自主发挥的权力。
如今开口,谈及针对妖教筹谋,起自宗法殿。
他们还真不好半点面子不给。
虽说也因为方静虚这脾性,导致这些年来,云琅道院在与云州其它道院的较力中损失不少利益。
但这么一个院首,对他们这些殿首乃至身后家族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倘使此番得罪,日后方静虚记恨,也是不好。
此功虽是不小,到底只是一时。
家族发展之谋,可不是争一时之利可求。
这时。
忽有人道:“院首于此既有决断,我等自然不会还生异议,只是一个寒门弟子,许几分小功便也足够得很了。近来正是道徒外任之际,道院之中,不少天赋不差的道徒,都还没有好些的司职可任。王恒身为院内弟子,分些功劳给同门,许大家一同上进,我想他应该也不会有意见吧?”
“旁人暂且不论,我记得院首门下亲传之中,有阴山府山门巡管司道判魏长明者,次子魏修,便在我云琅院中学法,正也到了外任之时,院首不替徒孙考量一二?”
方静虚眉心微凝。
余下诸人,也生思量。
分功,好处虽少一些,却能雨露均沾,各有所得,倒也不是不成。
“呵!此乃我玉琅营士卒同王道徒齐心协力,方取之功,是哪个说要分润的?不如站将出来,同孙某再仔细论论?”
一道干瘦身影,伴随粗犷声音,踏入殿中。
众人侧目看去,看清来人模样,一时都见皱眉。
“孙指挥,你来作甚?”
……
“此番功成,朝廷、道院赏赐不论,王兄外任司职,必然有定,有孙指挥在,王兄多半还可做些挑选,不知意往何处?”
宗法殿偏院。
王恒同秦盛梳洗休整一番,静候方静虚召唤。
秦盛看了眼已被宗法殿侍务弟子处置一番后,放入了木盒安置的李月渺头颅一眼,感慨道院弟子本事,竟能修复得好似生人一般,转头又看王恒。
有孙指挥出面,功劳旁人难夺,秦盛一心外放云州军镇就任,但还没有确切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