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雨夜并没有带走炎热湿闷,空调最低温度依然让人胸口闷得慌,雨水被江风拍打在窗户钢化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隔音极好的落地玻璃窗外有几株黄杨树,露台黄灯映照出黄杨树零乱影舞,支撑着黄杨树的木支架咯吱咯吱地响,毫无节奏地响。
姚瑶趴在窗前白色大理石的台子上愣,像要等着雨水拍碎玻璃灌进来,来个全身通透的凉爽,两眼盯着模糊的窗外几棵黄杨树,黄杨树外漆黑一片。
翻过黄杨树旁的围栏跳下去,从几十米高空扑进长江,人生或许就可以重头再来。
不知哪里的什么东西被风吹倒,嘣咚一声吓得姚瑶身子微微一颤,姚瑶合上,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木讷地看着不知拿什么,其实冰箱里就两种:水和伏特加。拿出一瓶水,仰头大灌一口,迟疑一下,到底是拿出伏特加来拧开对瓶喝一口,脚回踢一下把冰箱门关上。
一手拿着水,一手拿着伏特加,嘴巴上咬着伏特加盖子来到大理石台边,拿两个四方水晶杯来,一杯倒水,一杯倒伏特加。拿起水杯又放下,拿起半杯伏特加看着无色而晶莹的液体,干了一半。
“还是这酒好喝!”姚瑶自言自语地说道。
突然好想出去淋场雨,肯定比伏特加还酣畅淋漓,扶着玻璃门沉思半刻,还是把门打开了,风携着雨水扑面而来,窗帘被高高吹起。
姚瑶走入露台风雨中,抬头迎着风雨,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倒在地,赶忙靠在黄杨树下,一手拉着黄杨树,一手在风雨中挥舞,这比空调下凉快多啦!
男人带着两个保安打开姚瑶房门,男人近乎急得要撞开房门,进入房内后冲到露台上一把抱起姚瑶再冲回房内,保安关上玻璃门,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姚瑶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并不惊奇,也不管一身衣衫已经湿透,摇着玲珑凹凸的丰满身姿从新坐回落地窗前,举起伏特加对男人和两个保安说:“你们也想喝酒吗?”
男人对两个保安摆摆手,两个保安出去关上门。
姚瑶依然对着雨水拍打的落地窗慢慢喝着伏特加,头也不回地说道:“又换人了吗?他们以为我要自杀啊?这世界这么美好,我该自杀吗?”
男人依旧站在旁边不说话。
拿起伏特加,又到上半杯,眼看着窗外风雨说道:“冰箱下面冰块帮我拿点来,这酒还是冰些爽口。”
男人转身用小的保温桶把冰块放到大理石台上,依旧旁边站着不语。
姚瑶把冰夹放到台子上用手抓两块冰块丢入酒中,再抓一块冰丢入口里,一会儿又说道:“你这次他们给多少钱让你来看着我?这钱可好挣啊,上一个人没坚持两个星期就走了,你能坚持多久?”
男人终于开口:“我希望自己能比上一个人久。”
姚瑶回头看着这个勇气可嘉的男人:“嗯,但愿吧!”另一手往杯子里倒伏特加,直到满得装不下了,端起满杯伏特加在嘴前闻闻,把酒递给男人:“干了它!”口气不容商量。
男人接过伏特加端在手里迟疑不定。
姚瑶又挑衅地说道:“不喝马上走,不然我报警说你想强奸我。”
男人把酒杯送到嘴边停了停,一气喝完满杯酒,又把杯子递还给姚瑶,出两声低沉的咳嗽声,显然是有些呛着了。
姚瑶接过杯子看看又放在旁边,重新从杯架中拿出杯子依然倒半杯伏特加,丢入两块冰块,自己摇晃几下酒杯,又喝了一口:“这是好酒哦,烈火从胸中往上焚烧,凛冽从口往里舒展,像初恋时冲动而浓情,如初吻般畏惧而放纵,反正我是很喜欢。”
男人依然站着无语,脸上有些红。
姚瑶把手在玻璃上印一个手印,又用一个指头在手印上打一个叉:“你这么年轻,做什么不好,要来做这监视人的工作,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吗?还是只要钱多就行?”
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你的沉默我的理解是对我不满,这对我不满的人可不能在我身边,看来你不会比上一个人坚持得久,明天就要失业。”
男人动动嘴,往前迈一步,拿起台子上的看看封面:“子渊集,还是线装本,难得一见的好,女人爱宋玉是因其采而爱宋玉,还是因其俊俏长相而惜其才华?”
姚瑶对男人的话不做回答,反而问道:“你读过子渊集?喜欢那一篇?”
男人把放下,看看窗外,似乎是在看姚瑶刚才打叉的手印:“以前读过,宋玉哪篇都好,这是令多少坛大师望尘莫及的宗师,想模仿而不得其魂,非要说一篇,此刻得说《登徒子好色赋》。”
“哦,为什么呢?为什么说此刻得说《登徒子好色赋》?”
男人说:“我是已目其颜,心顾其义,虽不是扬《诗》守礼,但也吞酒守礼,终不过差。”